了。”
燕故宫的胡郎侍奴被遣散了出去,此刻留在宫中侍奉的其实随军的勤。人马在城中安顿下来之,就地在京中招了一些适龄少年洒扫清理,干一些烧水做饭、看门通报的杂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薛玉霄没有转头,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崔锦章见她同意,心情好地哼着歌走出宫殿,跑到外面以陛下的名义吩咐烧水。他离不久,李清愁在殿外问了问侍奴小郎:“军医在里面吗?”
少年怯生生答:“里面有陛下一人。”
李清愁当即入,她脱了披风随手扔侍从,绕过屏风,迎面被浓浓的苦涩药味呛了一口,也不嫌弃,就坐在方才崔锦章坐的地方,揶揄道:“外面这吵,你睡得着?我可不信。”
薛玉霄没动静。
李清愁愣了愣,说:“睡着了?这个姿势睡觉能喘得过气来?”
薛玉霄:“不睡了,死了。”
李清愁呆滞一瞬,大惊失色,连忙把她拎起来查看:“怎么就要死了,这不好好的?随军的精湛医者,难道还能害了你——”
这动作一时不防扯到了伤口。话音未落,薛玉霄瞬间面色骤变,生理的泪啪嗒啪嗒地掉:“别动。”
李清愁僵硬在原地。
薛玉霄闭缓了缓,恼道:“说死了,不要擅自搬运尸体啊!”
李清愁:“……生死之事岂可轻言。”
薛玉霄深呼吸,默默道:“死一种心情,不一种状态。”
李清愁手忙脚乱地从衣服里抽出手帕,递她擦泪,讪讪道:“你这心情还挺莫测的。”
薛玉霄接过手帕擦了擦睛,疼痛感逐渐消退。她坐起来发了会儿呆,忽然说:“京中百姓要重登记造册,把名姓记录在案,整个燕良田万顷,不可因为战乱而荒废,留在城中的百姓,无论胡汉,一均田分配。”
她这话题入得快了,李清愁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两秒,才道:“那原本的北方贵族怎么办?”
“贵族?”薛玉霄笑了一声,“我抬举就贵族,我不抬举,不过旧朝之中湮灭的尘埃而。土地我取回的,她们一张嘴就想要,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生意?”
李清愁道:“你……罢了,你不为士族着想也不一天两天了,她们该习惯了。”
薛玉霄道:“士族所供养的贤臣名士,我一以礼待,委以重任,怎么能说不为士族着想呢?除了分百姓鼓励耕作之外,这些良田还会赐予在征战当中所得军功的将士,真正为我出生入死的人受到善待,这才我的作风嘛。”
李清愁抬手掐了掐鼻梁,用脚跟能想到这想法传回朝野之,将会惊起怎的轩然大波,言官士族必然不遗余力地书请奏,或辞官、或以死逼——
但这又如何,薛玉霄跟废帝不同、跟前朝的诸多皇帝不同,她手握军权、亲自打江山的马皇帝,杀尽胡虏百万兵,腰间宝剑血犹腥,岂会惧怕言官逼。
薛玉霄又说了几句关的决策,还没有彻底讲完,宫中通宵达旦的庆贺之声复又响起。
“部将们暂歇在宫中,这也难免的。”李清愁道,“要不要下令让他们出去……”
“不必了。”薛玉霄说,“除了功成的喜悦,这里面的长歌之声,亦有离乡多年的悲苦。这的情绪人生少有,就让众人痛快发泄吧。说起来……虽然攻下此城,我却还没有站到宫中城楼看过这座旧。”
李清愁闻弦歌知雅意,从她的话语当中听出隐含的暗示。她下扫视了一番薛玉霄,立即阻止:“别,你还卧床休息吧。我要让你下床出去,再冒了风,回头参我的奏折又多几本,凤阁诸卿长辈,能又陪笑又说好话……”
薛玉霄巴巴地看着她:“李将军——”
李清愁:“……”
她再次称呼,杀伤力无比惊人:“天下无敌盖世无双的李大将军。”
李清愁额角抽痛:“打住。”
她无奈地看了薛玉霄一,转头吩咐侍奴亲卫下去,然望了望城楼那边,见一路没什么人,找个借口连韦青燕也支了,这才悄悄薛玉霄系了一件披风,一路陪着她到城楼去。
月光如练,疏星寒夜。
薛玉霄立在城楼之,向远处瞭望,零星的星火灯光映入帘。
在她身,将军们的狂饮大笑之声、群臣的慷慨鼓盆之歌。而面前,这座故安然地被覆盖在明月下,光华映照千里,那么的沉静、寂寞、而又温柔。
薛玉霄看了半晌,抬头望向夜空,盯着那轮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