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林。
左宅。
左光先此时也已经是听到了尤家的大消息,听完之后,他忍不住震惊“尤家小子,还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这样的事,居然也能做出来”想着想着,脸上忽然露出了笑意,叫道“德开”
“在。”管家左德开向前。
“立刻派人在城中传播流言,就说尤家少千户尤振武在外养女子,在家和丫鬟厮混,厌恶尤世威给他订下的娃娃亲,不想娶其未过门的妻子,所以才会盗取聘礼,胡乱花用”
“是。”左德开点头。
“又说岳王爷托梦,完全是骗人的,一切都是尤振武坑蒙拐骗的诡计。”
“是。”
“再告诉那几个掌柜的,尤家小子所买的货物,一律不退,预定的押金也是一样,绝不能让尤家再抽回去”左光先道。
“是。”
左德开转身退出,急急去办。
左光先在花厅踱步,脸上冷笑不断。
“区区几百两银子,就想要有所作为,真真是笑话”
作为一个几度沉浮的老将,他对军伍之事再熟悉不过了,练兵练的是银子,军功靠人命,而人只所以愿意为你卖命,还是为了银子,总之一句话,没有大笔的银子,休想练兵,一个屁都不懂的毛头小子,只凭两口热血就想要练兵,建立功业,谈什么“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完全就是笑话,如果能成,他们这些老将几十年来岂不是白混了
“大”
这时,脚步声急促,一个人影奔了进来,人未到,欢喜的声音却早早的飘了过来“大,听说尤振武偷了他自己的聘礼一口气在街面上全部花完了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想不到他也会做这样的蠢事”
左光先抬头一看,正是自己的宝贝幺子左绪。
他心头的火气立刻就涌了上来,喝道“谁让你出来的”
左绪却仿佛没有听到老爹的质问,自顾自,满脸喜色的说道“大,没有了银钱,尤家下月二十九的时候就没有办法下聘礼,延误纳征大礼,尤振武和李小姐亲事,岂不是要黄”
左光先瞪眼“闭嘴”
左绪却依然不闭嘴,兴奋的手舞足蹈“尤振武这是自己找死,怨不得别人啊,大,现在的关键是绝不能让尤家借到银子,没有银子,他们两家的亲事就成不了,就得退婚,到时,咱们再上门提亲,李家肯定能答应”
“你给我闭嘴”左光先露出怒意。
左绪吓了一跳,这才不敢说话了。
左光先一脸怒气,手指戳着儿子“你看看你那一点的出息别人稍有一点麻烦,你就兴奋的手舞足蹈,不知道自己姓甚唤甚了,你这个样子,哪有一点将门之后该有的风范”
“还不服有本事你和尤振武一样,也争一个武举人回来,我就什么都听你的,但你能做到吗”
“匈奴未灭何以家为你看看人尤振武的口气,你再看看你自己,你可有他一丁点的本事和雄心”
“我告诉你,就算尤家没有银子,李家真的退了婚,以你现在这幅鸟样子,那李赫然也不会看上你,更不会把女儿交给你”
“大”左绪委屈极了。
“不要叫我,给我滚下去”左光先怒。
左绪这才灰溜溜的退下。
待儿子退下,左光先气呼呼的想了一会,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急忙叫道“德开”
“在”左德开走了上来。
左光先阴沉着脸“你去一趟广盛源,告诉吴掌柜,就说,左家下月要作一笔大生意,需要银两周转,让他提前准备,将外面的银子都收回来,不要再借予他人了。”
“是。”
长乐堡。
铁匠铺。
炉火红光,叮叮当当,风箱鼓动之声,不绝于耳。
老刘头双手拿着钳子,夹着一根通红的铁料,放在铁墩之上,目不转睛的转动着,口中有节奏的喊着点数“一,二,一,二”
随着他的点数,大儿子刘贵不停的抡到铁锤,力量和速度都恰到好处的落在父亲喊数的每一个节奏里。
叮叮当当,火星四溅,铁料被一次次的卷折锻打。。
而刚刚拉完风箱的二儿子刘瑞则坐在那里,满头大汗的暂时休息。等这几锤
过去,铁料再次送入炭火之中,他就又需要急拉。
一根铁料,父子三人已经锻打了三天,二十五斤的晋铁,只剩下十二斤了,今日是最后一次,接下来就可以卷了。
父子三人,都是赤膊上阵。
外面响起纷乱的声音,好像是有什么人来了,但老刘头此时却顾不上,他全身心,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铁夹的铁料之上,眼见铁料的通红渐渐褪去,铁质有点硬了,他立刻喊道“住”随即将铁料送入炭火之中,同时叫道“拉”
二儿子刘瑞和另外的一个铁匠听言立刻鼓起所有的力气,奋力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