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千户,有件事,属下不得不报。”
榆林城中的那些隐隐的传言,尤振武很快就知晓。
外面养女人,在家里和丫鬟厮混,浪荡放肆,败坏家风,在这些恶毒流言里,他尤振武已经成了一个十恶不赦,人憎鬼厌的恶徒
但这些事情,尤振武一件也没有做过。
所以,这绝不是良善的揣测,而是有人恶意传播,造谣中伤。
看来,在这榆林城中,有人恨极了他,所以才会编造这等恶意谎言,污蔑他的名誉。
尤振武面色凝重。
是谁呢
左绪吗
极有可能。
只是左绪虽然恨自己,但他没有这样的脑子,所以一定是背后有人给他出的恶主意。
“一派胡言,胡乱泼粪他们这是要毁坏少千户的名节啊,少千户,得立刻禀报老总镇,请巡抚衙门出面,将污蔑你的人都抓起来,看究竟是谁在后面指使”薛得贵怒。
周运却皱眉“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自古流言最是难对付,当年周圣人面对流言,都曾经惶恐不安,何况咱们,所以,这事抓人是不行的,而且传言的人多了,你又抓谁去呢”
薛得贵哑了。
不用说尤振武只是一个小小的千户,即便是崔源之,一镇之巡抚,遇上流言中伤,怕也是无计可施,你官威虽大,但总不能捂着嘴,不让百姓说话吧
尤振武却已经有了主意。
“不,不是流言难以对付,而是不愿意对付,周圣人是不屑对付,我不是周圣人,没他的海量,这件事得应对。薛百户,你即刻派金川回城,将我这份信送回家中。”尤振武道。
榆林。
尤宅。
尤世威坐在堂中,两道斑白的浓眉紧紧纠结在一起。
尤见田站在堂前,气愤的说道“外面有些流言越来越不像话了,竟然说咱振武大,我看不能再忍了,得立刻去见巡抚大人,请他明察”
尤世威老脸凝重的摇头“莫要自己乱了阵脚谣言止于智者,那些破绽百出的恶毒之言,没有几个人会相信的。”
“可什么也不做,流言怕不会越来越多这背后的人这么歹毒,二哥,你说会不会是左家”尤定宇咬牙瞪眼。
尤家在榆林没有仇敌,唯一有些不快的就是左家,加上尤振武和左绪这么一闹,两家的梁子就更深了,虽然左光先回到榆林之后,主动派左德开上门赔罪,尤见田也回了礼,但彼此心里都知道,这一来一往,不过就是表面上的文章,给别人看的,在内心里,两家心里的芥蒂,是不可能消除的。
“没有证据,不要乱说”尤世威沉下老脸。
尤定宇哼了一声。
尤见田犹豫了一下,又说道“大,我担心的是有人趁此攻讦振武,给咱家找麻烦,还有西安的李家万一李赫然真相信了怎么办他若是悔婚,岂不是要遭”
振武偷用了自己的聘礼,还说,匈奴未灭何以家为某种意义上,已经是对李家不敬了,现在又出了流言,如果西安李家真相信了,以此为借口,这门亲事怕就真的危险了。
“他敢”尤定宇瞪眼拍桌“看我不宰了他”
“李赫然,应该还没有这么蠢”尤世威道。
虽然嘴上说的轻松,但他眼睛里的担忧却是藏不住。
“老爷,堡中来人了。”
脚步声响,一个家人领着一个身穿箭衣,头戴红缨詹帽的年轻军士进入。
正是薛金川。
“见过老总镇”
薛金川拜见,一一向尤世威,尤定宇和尤见田行礼,然后取出尤振武的信,双呈给尤世威。
尤世威展开看后,老脸微微沉思,然后将信递给弟弟尤定宇,最后是尤见田。
“振武这办法不错,我看可以一试”尤定宇看完眼睛一亮,老脸露出笑。
尤见田看完也点头。
尤世威沉思了一下,点头“那就这么做吧。”
当天下午。
尤家人在城中最繁华的榆林南街贴出了一张告示,就关于尤振武的流言,列出三点,第一,澄清流言,尤家上下,只有婢女三人,且都已经年长,尤振武一直在家中居住,绝无流言的各种不端;第二,若有人能找出证据,证明尤振武“喜好女色”“放荡不羁”,尤家不但立刻绑缚尤振武,将他送到衙门治罪,而且
举家迁移榆林,再不回返,留下的宅子,则算作对举报人的奖励;第三,尤家世代将门,视名誉为第一,宁死也会卫护家族清名,现在尤家已经报官,若再有人敢随意污蔑,往尤振武头上扣屎盆子,那就衙门里见,尤家绝不宽恕
告示前,有识字的大声念。
围观人群小声议论。
“可不敢乱说了。”
“是啊。本就没有的事,再乱嚼舌根子,就要进衙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