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同时,对面响起密集如雨的马蹄声,一大彪的闯军骑兵出现在了对面桥头,虽然是暗夜,火把光亮也摇晃不清,但还是能隐约看到,头一拨追到的敌骑兵,差不多有两百人。当见到前方石桥有官军把守之时,这些闯军追兵微微惊讶,不过大胜追击之余,他们胆气十分充足,抓获孙传庭,重赏千金的诱惑就在前方,所以他们没有停止,而是直接就冲了过来。
八十步,七十步,继而冲上石桥上,距离对面六十步
随着马蹄疾驰,距离的缩短,火把光亮渐渐可以照见,这些闯军忽然发现不对,那就是石桥对面的官军好像人数不少,而且隐隐的,他们看到了白广恩火车营的军旗。
“滴”
就在前排的闯军骑兵,发现不妙,想要减速撤退的时候,一声刺耳的竹哨声骤然响起。
“砰砰砰砰”
胸墙后,早已经举铳待发的火铳手在听到竹哨后,立刻扣动扳机,龙头借着弹簧之力,砸在火石上,迸出火星,继而点燃火药,白烟冒起,火光乍现,一枚枚铅弹呼啸而出。
就如同是忽然放起了密集的鞭炮,震的人耳膜鼓荡,一百杆的自生火铳,以三段式的方式,将铳管里面的纸包弹,全部射出。
“啊”
血肉横飞,战马嘶鸣。
追击的闯军骑兵多是轻甲,甚至是无甲,只为了抓获孙传庭,因此面对运送营的自生火铳,在七十步的距离内,几乎是毫无抵抗的能力。
而且桥面狭窄,他们相伴相接,密集冲击,那自生火铳射出的铅弹,几乎没有空发,全部都射在了他们身上。
只是一瞬间,冲在最前面的几十个闯军骑兵,连人带马,就全部扑倒在了地上,后面的大吃一惊,想要撤回,但战马向前奔驰,岂是一下就能停住的桥面狭窄,更不利于他们掉头,就在他们惊慌之中,密集的“鞭炮声”再一次响起,“砰砰砰砰”如割草一般,他们中间的一多半,又惨叫着跌落于马下。
后面的闯军骑兵,吓的是魂飞魄散,急忙拨转马头就逃命,这一刻,只恨自己的胯下马没有八条腿
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拨转马头的闯军骑兵被射落马下。
虽然自生火铳最有威力的射程是七十步,但七十步之外,也并不是射不倒人。
短暂的交火结束,闯军在石桥之上和对面桥头,丢下了一百多具尸体,伤者和死者扑满道路,有未死的人,在其间呻吟惨叫,鲜血流淌。
运送营则是零伤亡。
众军振奋,刚才的紧张心理,此时完全被一扫而空,每一个人的脸上都亮着光。
原来,闯军追兵不过如此,和沙河岔的笨贼,也差不了多少。
连逃兵们的脸上,都露出了光彩,想着汝州潼关时,也能这么战,大军就不会败了
胸墙后,一个军士惊喜道“自生火铳,果然厉害啊。”
正是刚刚加入运送营的申庆功。
作为火铳兵,他对自生火铳的威力,又是惊讶又是欣喜。
河岸边的接应处。
武尚忠带着十一个骑兵,早已经做好了冲杀的准备,但没有尤振武的命令,没有听到需要救援的长哨声,他一步也不能离开这里,即便知道孙督已经接回,追击的闯军骑兵已经到了对面石桥,但他一步不能动,此时听到密如爆豆一般的火铳声,他急的抓耳挠腮“闯贼,你要来快来啊”
听到密集如雷的火铳声,正在为朱春处理伤口的尤振武,眼睛放光,心中忍不住激动。
不用看,只听铳声,他就能知道,石桥防守稳定,刚刚追到的那一股的闯军骑兵,已经被击溃了
自生火铳,终于显出它的威力了。
但只是激动了一下,尤振武很快就又恢复了冷静,他两只手干燥又稳定,小心翼翼的为朱春解开箭衣,露出后背。
虽然身中数箭,但箭上并没有毒,也没有伤到要害和骨头,只是流血过多只要伤口处理得宜,最多两三个月,朱大侠就可以痊愈。
尤振武心中宽慰。
如果朱大侠有什么意外,他绝对会抱愧终身。
“小刀来”尤振武伸手。
旁边的李文宽立刻明白,他戴着鹿皮手套,将沸水煮过的小刀,递到尤振武手中,尤振武同样戴着鹿皮手套,而且经过烈酒消毒,取刀在手之后,他在朱春耳边小声道“大侠忍了,我这就为你取箭”
朱春虽然闭着眼,但好像却有知觉的点了一下头。
尤振武轻轻下刀。
朱春身子颤抖,好像是醒了过来,但却咬着牙关,一个字不吭。只有头上的冷汗,滚滚而下。
李文宽看的敬佩,心说,这个人难道是铁打的吗连中数箭,居然也能纵马奔驰,往来杀敌,这这取箭,刀入血肉。如此剧痛,也能咬牙忍住,三国关云长刮骨疗伤,想来也不过如此。
又看尤振武的取箭手法,心中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