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不可能在这种人流复杂区域逗留太久的,否则他身边的保全人员多半会发疯。
现在有两种可能,一是回家,二是回到北岸齿轮。二选一,以费槿的身份,也只能选择后者。
她乘电梯到地下三层,准备乘坐短程电车回校。可才随着人流挤出电梯门,心神骤然一动,抬头看时,便见到前方拐角处,罗南的身形支立着,似乎与某个人说话。
田思站在一旁,距离拉得比较远,还有点儿不自然地撇开脸,显然没有融进那个对话,角色还挺尴尬。
至于和罗南对话的那位,半倚在墙角那头,从费槿的角度,只露出半截色彩鲜艳的运动服,很年轻的样子。
费槿身后的两位控制者都没想到有这一出。这确实算是“巧遇”,然而如果处理不好,在罗南这位感知大师眼中,指不定就和跟踪似的,平白闹得不愉快。
还好,费槿的主要控制者经验丰富,她没有改变步伐频率,继续往前走,近前之后,还打了声招呼。
不出所料,罗南回头瞥了一眼,面无表情,倒是身边的田思随之扭头,有点儿惊讶。
田思的动作,则让拐角另一边的那位好奇地探过半边身子,吹了声口哨:“又是美女啊,你这方面天赋不错。”
活泼甚至轻佻的反应,确实是个年轻人没错,然而这一刻,受惊的却换成了几十公里开外的两位主祭。
“田邦!”
殷乐失声低叫,与惊讶并起的,还包括憎恶和仇恨。没错,在拐角位置的,就是前段时间名声大振的田邦,这位号称“超凡种之下第一人”的燃烧者,一身过于花俏的休闲运动打扮,像是踩不到潮流的中二青年。
可就是这位,踩着摩伦和血焰教团一跃而上,站在了世界舞台中央。
他是血焰教团的生死大敌,确凿无疑!
这么一个死敌,突然出现在眼前,且又和另一位重要目标“亲切交谈”,这究竟是怎么个路数?
两位控制者脑中,都不避免地激起类似的思绪。而在现场,费槿的脚步停了一停,视线从田邦脸上划过,眉眼中掺着好奇、惊讶且又有些恍然的系列微表情,最后焦点重归于罗南:
“学弟的朋友啊……不打扰了,你们聊。”
说着,费槿一笑,向这边欠欠身,几步走上一边的自走传送带,很自然地扭头,又打量了田邦两眼,这才扭头离去。
作为“大副”,殷乐对哈尔德夫人的情绪和细节控制,佩服得五体投地。刚刚,在哈尔德夫人操控下的费槿,完美展现出一个“外围圈子人员”乍遇田邦这样的里世界重量级人物,成功辨识且又暗自克制的微妙心理。
强抠的话全是细节,但最妙的还在于“自然”二字。
自走传送带把费槿带得远了,殷乐还在回味照面间的精妙之处,哈尔德夫人话音响起:“感觉到了没有?”
目前田邦的位置已经超出了费槿的自然感知范围,殷乐也不会犯低级错误,强行以能力者手段去侦测,所以一时间还真的搞不明白。她皱眉道:“田邦出现在这里……”
“我没有说田邦,我们当前处理的事情,与田邦有什么相干?”
“罗南?他……”
殷乐好不容易才把注意力从田邦那边挣扎出来,认真回想罗南此前的表现,“好像,他和田邦的关系比较冷淡……”
“有没有更确切的描述?”
哈尔德夫人的语气好像已经有些不满了,殷乐只觉得压力山大,绞尽脑汁去琢磨,几乎把出电梯前后,对罗南的一系列观察都逐帧回放。思虑再三,方道:
“他是……是心不在焉,而且还有些不耐烦。他眼皮下沉,对田邦的言论毫无兴趣,同时前脚尖外撇,身子偏侧,一直都想离开。”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唔,很可能是之前接收了重要信息需要处理,在水吧的时候,、他和田思表情动作都比较明显。”
哈尔德夫人继续询问,不给殷乐喘息之机:“这是罗南不耐烦的主因。可是面对田邦这样的人物,即便不像我们这样苦大仇深,也不算是什么挚友,可怎么也是利益相关方,难道他连一点儿应酬的心思也没有吗?”
殷乐沉吟:“他一惯内向,不善交际……”
“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是什么?记得吗,我们之前的总结?罗南有一个弱势面具,还有一个强势面具。如果是弱势面具起作用,刚才他应该表现出礼貌、尊敬或羞涩的模样,以争取田邦的好感;而如果是强势面具主导,两个人之间早该迸出火星了。而无论是哪种面具,都不会形成这种效果。”
殷乐本能反应:“他还有第三个人格面具。”
哈尔德夫人冷冷地道:“一个人有第三个、甚至是第三十个面具都很正常。我们要确认的,是各个人格面具的特性、它们之间的关系,以及哪个占据了最核心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