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员们,都在成组划圈儿地交换眼色和信息。
只有罗南,依然是眼神悠远、神思飘渺的模样。见此章莹莹忍不住就来气:“醒醒吧,真的和你计较真理之门的事儿,你以为过来的就是一个李泰胜吗?公正教团那帮子神棍,从首祭到教众,肯定恨不能把你分而食之啊!”
“我又不知道真理之门在哪儿。”
罗南随口回了一句,转眼就被章莹莹硬怼回来:“这话你对李泰胜说去,你对公正教团首祭说去,哼哼,你对这帮人说去……”
四散在周围的军政学员,当下一个个都移转视线,想做无关人等,却哪有这么容易!
章莹莹很想把这帮人通通踹飞出去,可事情说到半截,再赶人的话反而会弄巧成拙。再和分会同伴们交换了一下眼色,她只能暗咬着牙,尝试把局面给挽救一下:“既然你不知道真理之门的事儿,当时就把事情给说清楚!李泰胜那种自大狂,一旦有了定见,没有事也能给你折腾出事儿,捕风捉影的事儿能跟你折腾出翻天覆地的事儿……”
关于李泰胜的性格为人,罗南是赞同的:“确实如此,不过在他说话之前,目的性已经很明确了。我之前说过,人的情绪意念层面,没有目标、没有约束、不断流失散溢的就成为了精神浊流。偶然闪过的念头,不断变化的情绪,都在其中。它们就个别片段而言并没有意义,只有从精神浊流的整体上,才会体现出某种趋势和概率——相对来说,这才是值得堡垒侦测模块,以及个人精神感应去研究的对象。
“李泰胜并不是这样。从一开始,他的心思就非常明确,他是抱着答案来找论据的,然后他大概就认为,我提供了相应的证据,又或者是足够他下定最后决心的关键因素……”
章莹莹努力提炼出罗南长篇大论中的关键信息,越发无奈:“你都掘人家的祖坟了,不把你给做掉,怎么能消他的心头之恨?”
“没错,它确实是我感受到的怨念来源之一。但由于此人事先就有明确的指向性,心里面已经预设了方向,先有了定见,肯定会对其他因素造成干扰,并不足以证明我在浊流趋势和概率上的一些想法。”
说话间,罗南举步往前走,方向正是他此间关注的密集人流处。那里是个转运步梯,通过这条高空楼层运输设备,可以将数以千计的游客,迅速转运到云都水邑的各个角落。
那里确实可以抵达演出会场,却远不如专门设计的“盛筵”贵宾通道来得快捷。
而且,罗南还同时打开了ar图像投影,将浓缩的云都水邑建筑通道、管线投影呈现出来。指尖只在图像上轻拨,便在复杂的通道找出一条最近的路线——那边绝不是演出场地的方向。
章莹莹惊了:“你干什么去?演出快开始了,你折腾什么鬼啊!”
“捕捉一些怨念的源头……我觉得有必要做一下。”
罗南说得轻描淡写:“刚才那位邹老板,情绪的变化非常有典型性。从混沌无意义的欲望浊流,经过敌对、恐惧、嫉恨等一系列变化,虽然直到最后他的灵魂力量也没有真正的从精神浊流中剥离出来,可在某些情绪力度高拔的瞬间,是存在这种倾向的。也许他只欠缺一个质的变化,或者是导致这种变化的高效结构。”
“然后?”
“然后为了保证精确,我特意给邹老板做了一下情绪变化的记录,并且设计了一个理想模型。我想从遍布此间的精神浊流中,寻找到类似的结构形态,计算一下分布趋势和有关概率情况。”
“姓罗的!”
章莹莹终于爆了,她直接跳上去,伸手去勒罗南的脖子:“我们在这儿给你操心致命危机,讲真理之门,结果你给我们说什么概率分布,你这是糟践谁呢?”
罗南身子一歪,被美少女手臂勒着脖子,面颊贴着面颊,无论是虚无的情绪还是切实的肢体接触,都让他一时间适应不能。也让他明白,再不把频道带回正轨,旁边的章莹莹小姐一定会给他好看。
明智起见,他开始努力进入现实模式:“误会了,误会了,我真的很认真……”
“认真的搞你那套理论?接下来你是不是准备踢爆三大秘密教团的山门,和五十名超凡种刚正面?”
“哪有的事?”
罗南坚决否认,也勉为其难地回到真理之门问题上:“我说过了,那个李泰胜和我碰面之前,已经要把‘真理之门’栽在我身上了。说不定是14号那个ree放嘴炮的时候,他就有了这方面的揣测。同样是明确的目标和念头,新生的和经过酝酿的,在结构形态上还是有很清晰的差别。
“是吗?”章莹莹见罗南言之凿凿的模样,半信半疑。
此时,一直插不上嘴的章鱼,猛地倒抽一口凉气:“读心术啊你!你怎么能够分辨出新生念头和长久酝酿的念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