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寒泉垂首道:“禀太上长老,据宗门密谍‘戊’字报中所说,这个吕途,散修出身。
彼时与群耀在东域结识,后经群耀引见,在沧波门结了丹。
后来,吕途立下道誓,在沧波门担任客卿一职,期限两百年。
沧波门一直将他藏着掖着……”
太乙密谍分五档,由高到低的顺序是:甲、乙、丙、丁、戊。这“戊”字报就是最低等的情报。
此时,东善言道:“太上长老怀疑是他所为?”
南大看向东善,淡淡地问道:“你对这个吕途了解多少?”
东善垂首道:“此人来沧波门时日不长,半年前刚刚结丹。
一个散修能走到这一步,自是对沧波门感恩戴德。他立下道誓,坐山两百年,尽献余生。
散修就如无根浮萍一般,现在有了依靠,我想,他应该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希望沧波门稳定。
故此,依我愚见,他是不可能出手的。
换个角度来说,如果这个吕途是南域某派的暗子……
我想,在南域还没有那个门派,敢拿我太乙弟子的血,行那栽赃陷害之事。
如果这个吕途是他域的暗子,他们这样做,又图什么?沧波门小门小派,在南域还掀不起大风大浪来。”
顿了顿,东善又道:“而这个左水东就不同了,他年轻气盛,脑袋一热,不管不顾,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
说到此处,东善看了瑞金一眼,“杀人要讲动机,不管从那个方面去看,左水东都是嫌疑最大的那一个人。”
东善言罢,众人沉默不语,南大也不表态,他继续追本溯源,画面再动……
……炼西出门……翻身出矿区……来到台地……走了几步,只见背后金光一闪,刚准备回头,画面已然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至此,影像全部结束。
南大收功,影幕消失。
原景重现,众人疑惑更深。
东善率先开口道:“炼西刚来到此处,就被埋伏在此的凶手左水东用法器制住,昏厥了过去。
然后,左水东等到亥初一刻再对着炼西的心口、额头各出一拳,致其毙命。
做完这一切,左水东又匆匆绕到橡树林,再从此林回矿区,这样时间刚好对上。”
顿了顿,东善继续分析道:“只有实力接近,又自感无法轻易获胜的人,才会去偷袭。如果是金丹对筑基,还需要如此吗?”
瑞金一直感到奇怪的是,并不是此次事件的迷雾重重,而是东善对左水东的态度。
自打东善来到此处,就揪着左水东不放。他都不仔细调查,就一口咬定左水东是凶手。
瑞金见今天师公在场,他鼓足勇气,上前道:“师叔,如果左水东要杀炼西,那酉正三刻杀,与亥初一刻杀,又有什么区别?”
东善用手指点了点瑞金道:“这就是凶手高明的地方。
我们不妨站在他的角度好好想想。
定在亥初一刻的比斗,会不会有其他太乙弟子知晓,答案显而易见——会!
左水东正是利用这一点,提前约炼西出来,将他制住。然后时间一到,就动手将炼西杀害。
他只要在亥初一刻出现在矿区,并让人见到,就有不在场证明了。”
“这……”瑞金一时语塞。
急思之间,瑞金又道:“那他为什么还要说,地点改在了橡树林?”
东善笑道:“瑞金呀,你怎地如此之笨。我来问你,左水东提前出矿区埋伏,是不是不想让人看到?”
瑞金点了点头。
东善接着道:“还是站在他的角度……
他出矿区不想让人发现,但是,有没有人看见他,他自己是不敢肯定的。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才说改在了橡树林,其实是他经西山绕到南边台地设伏的借口而已。”
瑞金追问道:“那个褐衣男子怎么解释?”
“哈哈哈哈……”
东善大笑道:“你还看不出来吗,这是个低等的纸傀,只做通传之用。
试想一下,当时左水东敢现身送信吗?”
这时,南大看着瑞金,开口问道:“当日酉正三刻至亥初一刻,这一时段群风、吕途在哪里?”
瑞金细细回忆,沉吟半晌之后,他垂首道:“禀师公,当日我们抵达矿区之后,群风宴请了我和西善师兄,吕途作陪。
席间,吕途出去了一会儿,酉正三刻回来的,一直到亥时末,群风、吕途才告辞离去。”
南大闻言,思量道:“这个凶手出手狠辣,下手极为老道,绝对不像一个十七八岁少年所为,而且尸身上还残留着一丝金丹的气息。
这个吕途甚为可疑,不过按照目前情况来看,他确实也没有杀人的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