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承嗣不知道的是，暗处有一双眼睛，正直直地盯着他。

何承嗣浑然不觉，左瞅瞅右瞧瞧，前走走后踩踩，那漫不经心的神情完全是一副小孩子心态。

空气中传来一声叹息，这双眼睛的主人缓缓走了出来。

蔺明煦看到他不闪不躲更不害怕。

“你是谁？”

男人不说话，上下打量着何承嗣。

宽大的帽檐遮住脸，看不清神色。

许久他才道：“眼神清澈，无惧无畏，看似毫无头绪地乱走，实际上是在暗中留下记号，我说的对吧，小家伙？”

何承嗣双手环胸，仍旧执着于最初的问题，“你是谁？”

男人微微一笑，掀开了宽大的帽子，露出一张蓄满胡须却风采依旧的面庞。

“我是你的外祖父。”

何承嗣的大眼睛眨呀眨，然后伸出手，“你好。”

何义泓微愣，但还是学着他的样子伸出手。

“你好。”

小手握住大手，上下摇晃了一下。

“外祖父你好，我是你的外孙，我叫何承嗣。”

何义泓微笑点头，“我知道。”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就在荒草丛边坐了下来。

“外祖父，娘亲说，你是大英雄，英雄胸怀大志，必须割舍儿女情长，所以你才这么长时间没回家。”

何义泓哑然失笑，眼中似乎噙着泪水，“你娘说得对。”

“那你现在回来了，是因为完成了英雄的使命吗？”

“差不多吧。”何义泓望着无边无际的夜空，似乎在感叹，又似乎是在对何承嗣说，“其实我算不上什么英雄，是上天刚好选中我罢了。”

何承嗣点点头又摇摇头，“哪有什么命中注定？有的只是恰到好处。”

何义泓惊讶，难以置信这话竟然是从一个五岁孩子的口中说出来的。

“外祖父，既然你回来了，就跟我回去吧？娘亲他们都很想你。”

何义泓神色一顿，摇了摇头，“不了，外祖父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告诉你娘亲，她拿到的那个东西至关重要，万万不可落入贼人手中。”

何承嗣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好了，该送你回去了。”

何义泓说完，便牵着何承嗣的手向外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忽然白光乍现，何承嗣失去了意识。

“嗣儿，嗣儿！”

何承嗣缓缓睁开眼，看到的是何心然焦急的面容。

“娘亲……我看到外祖父了。”

何心然面色微变，好在他声音小，身后的人没有听见。

“娘亲知道了，我们回家。”

一回头，差点撞进褚煜明怀里。

“本王送你们回去。”

“不必了。”何心然神情冷然，“就不麻烦王爷了，否则嗣儿又该迷路了。”

这话饱含讽刺意味，一旁的润五愧疚地低下了头。

褚煜明更是恨铁不成钢，为什么他每次与然儿有了进展，润五这个蠢货就会出来拖一下后腿？

容沛叹了口气，在润五耳边小声道：“你真是王爷追灵医路上的绊脚石。”

润五：……

他真不是故意的，天知道嗣儿怎么会突然消失不见？

褚煜明轻飘飘的一句话，如同给了润五一记闷棍。

“二十军棍。”

何心然带着何承嗣以最快的速度回了何府。

为了不惊扰吴老夫人，何心然特意没有声张，一直守在何承嗣身边直到他醒来。

“娘亲。”何承嗣揉了揉眼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外祖父呢？”

“什么外祖父？你见到他了？”

何承嗣点了点头，又有些不确定。

“是在王府后花园，那里的草很高很干枯，外祖父就是从那里走出来的。”

何心然蹙眉，据她所知，王府的花园绿树成荫，花鸟鱼虫一应俱全，怎么可能有干枯的杂草？

“嗣儿，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记错了？王府并没有你说的这个花园。”

何承嗣有些疲惫，似乎不想再去想，“可能那是在做梦吧，我也记不清了，只记得外祖父很温柔……”

他打了个哈欠，声音越来越小，“对了娘亲，外祖父还说，你拿到的那个东西千万不要落入坏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