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王言仍旧是原本的作息,六点多的时候就起了床,穿着练功服在自家的院子里的林荫道跑圈。他这是正经的大庄园,跑一圈也有百米,很气派的。
等他跑了十多圈,溜溜达达的向着草坪走的时候,齐四颠颠的拿着一摞子报纸跑了过来。这是他这里订的,各大报纸全都有,每天都有人早早的送过来。如果他在家,就会拿着这些报纸离开出去早饭。若是他不在家,在外面过夜,那齐四才会从一大早沿街叫卖的报童那里买一堆。
齐四扬着手中的报纸,脸上难以掩饰的有着喜意“言哥,大事件,大事件。昨晚上海周边数地的日军据点被忠义救和红党的游击队袭击,铁路被炸毁,吴淞口那边的港口也给炸了。另外城北的监狱也被劫了,两千多号囚犯全被放跑了,日本人正到处抓人呢。我取报纸的时候,就看到外面有人鬼鬼祟祟的到处寻摸,一看就是日本特务。杀的好,真是大快人心,痛快,痛快啊”
“我说昨天晚上怎么好像听到枪炮声了呢。”
王言喃喃了一句,接过报纸看了两眼,整版都是昨天晚上的事,就是伤亡数字不一样。反正是胡编乱造,按照作业枪炮声的密集程度,日本人疯狂的反应,稍显夸大又有所保留的弄了数字,从几百到数千不等。
战争初期,中日双方的战损比是非常巨大的,无论是武备还是士兵的个人军事素养,中队都是比之不上。一般来说,想要日军伤亡千八百人,那已经是双方投入数万兵力的大型战役。战争时间还要高强度持续三四天,激烈交火,中国战士誓死抵抗,死伤万八千人,才能达到这种战果。
不过昨天晚上的行动是属于突然发动的偷袭,有心算无心,对日军的死伤千八百人问题不大。别的不算,光是监狱这边的行动,日军驻守的一个中队,二百来人,没有一个活口。另外王言阻击日军援军的时候,半个小时的时间,连崩带炸,虽然没查数,七八十人还是有的,这就快三百人了。而周边地区的行动,一开始的交火很激烈,后来渐渐停止,结合今天的报纸,可以看出来,大多数地方的行动都是成功的取得战果。
纵使如此,要说杀敌数千,那也是过于夸大其词,言过其实。
“傻乐什么呢知道你不待见日本人,因为当初你在日租界要饭被好一顿打,还差点儿被他们弄死。再说这也是国仇家恨,民族大义,我能理解,看那些耀武扬威的小日本吃亏我心里也乐呵。可是你要知道,咱们要赔钱了,赔很多很多钱。”
王言没好气的一巴掌呼到齐四的后脑勺上“你也不想想,他们炸了港口,法国人运过来的货怎么上岸炸了铁路,咱们堆在北站仓库里货怎么大批量的运出去靠毛驴车拉监狱两千多被监押的犯人全都跑了出来,肯定有不少的重要人物,日本人一定在关口严密盘查,咱们的货押送人员那么多,往来那么频繁,日本人能轻易放行吗你说说,误了我多大的事儿
他奶奶的,赔钱不说,你想想那么多犯人逃出监狱,他们会藏到哪里傻小子,真动脑筋呢那还用想肯定是公共租界和法租界啊。你都说了,咱们家外面就有日本特务在那寻摸,公共租界我管不着,法租界得乱套成什么样日本人都是疯子,他们可不顾忌那么多,抓到人当街就敢开枪。要是上了报纸,有多大的舆论压力法国人不得给我骂的跟孙子似的我还不敢抓日本人,到他们那边还是装孙子。
日本人一定会找我,让我手下的巡捕帮助他们找人,你说我做不做你知道那些跑出来的人是不是国民党跟红党的重要人物我要是帮助日本人抓他们,你说之后两党的人会不会找我算账之前你跟我说羡慕的裴旻,那可是红党的第一杀手,日本人都害怕,他可就在上海呢,到时候你肯定能见到他,不过是在我掉脑袋的时候。不光红党,国民党也有狠人,那什么四大杀手,没听过吗军统潜伏在上海的那帮人有多狠,你不知道我拜的老头子不是就被他们弄死的么,你看我敢多放一个屁吗不也是装三孙子呢。”
将报纸拍到傻乎乎揉脑袋的齐四胸口,王言烦躁的摆了摆手,走到草坪那里去打太极,看起来好像是在平复心情一样。
齐四坐到一边亭子下的椅子上,拿着报纸在那看的津津有味。虽然大哥说的很严重,甚至还有些烦躁,但是他觉着问题不大。跟了这么久,他可是知道大哥到底多大的家业。少挣一些罢了,没什么大不了,反正也不是他赔钱,还不耽误他领薪水,更不耽误他继续跟知心大姐姐谈心,他是无所谓。
一边练太极的王言,一眼看出了这小子的心思,根本没拿他方才的话当回事儿,是个没良心的。吃他的,喝他的,住他的,花他的,结果不急他所急,队伍不好带啊
没有理会这个傻小子,王言打了两套拳之后,溜溜达达的回了房里。
吴大叔、梁大婶老两口,正在厨房中忙活着做早饭,做了这么一段时间,手艺没高多少,但至少咸淡掌握的不错,王言吃过几回,不难吃。这老两口非常勤快,做好了早饭之后,梁大婶会楼上楼下的到处擦,吴大叔则是弄着大扫帚,扫完前院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