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个小乞丐嘴角扬起,嘴上却装作不在意的说这些别人都知道,但露出的小脏牙,怎么都掩不住。
上海滩又多了一个幸福的孩子,至少这一刻是如此
王言当然注意到了对面的孩子,他甚至已经读唇知道了那些孩子们在说些什么,那是无知、纯粹又高级的快乐。无知是因为这些小东西虽然练就了一些生活技能,比如察言观色之类,但还不晓得更多世事。纯粹,是因为他们真的只是单纯的,漫无目的的在讨论一些没什么大意义的事儿。高级,是因为这快乐他再也没有机会去感受到。
甚至他现在的笑呵呵,也只是在笑话小孩子的单纯心思而已。
齐四也看着窗外,不过他没有笑呵呵,因为他曾经也是那样站在窗外等过王言的剩饭剩菜,他知道秋冬将至,疾病多发,知道有些人再也见不到了。他想帮助做一些什么,但是他不能。至今为止,他也只是找了一个属于永华实业的仓库,给那一伙人栖身,偶尔的再去送些钱。
跟了王言这么久,很多事也都没有瞒过他,他也真切的感受到了日本人的丧心病狂。很清楚当初王言并没有骗他,日本人真的会拿那些小乞丐的命威胁他,若他不从,这些小乞丐死的一定非常凄惨,他还没有办法报仇。因为日本人已经偷偷的接触过他了
敏锐的听到高跟鞋的脚步声,齐四的耳朵动了动,回过神来,非常自觉的端着自己的碗筷起身到旁边的一桌,而后又回来端了几盘菜过去自己吃饭,还不忘对着款款而来的于曼丽点点头。相比起汪曼春,他还是更喜欢这个于曼丽一些。
待她坐好摆弄着紧跟过来的服务生送上来的碗筷,王言问道“不是前天才见过么,怎么隔一天就自己找过来了”
“怎么,没事儿还不能来想伱了还不行”于曼丽好像是有些不高兴的样子,有些娇憨。她今年也才二十岁,正经年轻着呢,还是装出了属于年轻女人的小性子。她就不信凭这点,还斗不过汪曼春那个二十七的骚女人。
她来上海的日子过的是极舒服的,除了要上课、改作业之外,其余的时候都是在外面交朋友,凭着她本身出身风流场练就的本事,以及确实是有些文化,很快的跟其他的一些学社、学校等地的女人交了朋友。而且还有王言给的那么多钱,美刀的购买力是极强的,她在上海滩感受到了以往不曾想见的美好。
而她要付出的却很少,只是偶尔的见一见王天风,剩下的就是陪王言折腾折腾,这个过程中她还是享受的,真来对了
王言挑了挑眉“我劝你有事儿说事儿,别吊胃口。”
于曼丽翻了个白眼,她已经混熟了,自觉把握到了王言的尺度,她撇了撇嘴,吃了口菜,说道“你要有麻烦了。”
“说说看。”
眼看着王言仍旧是以前那般漫不经心的样子,于曼丽的身体向前倾,双手撑着桌沿,尽可能的靠近他,压低着声音“军统主任秘书,毛齐五秘密前来,他要见你。”
认真的观察着王言的表情,她皱眉问道“你怎么没反应不意外吗不想知道他来找你干什么吗”
“每遇大事有静气,这是一个上位者最基本的素养,也是你这个潜伏在敌后的特工必须具备的。你要控制好自己的表情,控制好眼神,不要听到什么震惊的消息,就表现出震惊的样子来,这样才能活的久。”
王言摇头一笑“毛齐五秘密潜入上海,并且还要见我,我不必好奇他见我干什么,因为到时候自会分晓。而且他想见我的目的,其实并不难猜测,我跟他在生意上有往来,很大数目的往来,也算是朋友。按理说,他来上海是一定要先跟我沟通一下的,因为有生意牵扯,也因为我靠的住。
但是他没有提前告知,而是直接潜入上海,并且走了你的渠道约我见面。那就说明他有些为难,但又不得不做,他要直接把事儿逼到我的脸上,让我直接做选择,给答案。我近期唯一的麻烦,除了日本人的事儿就是杜镛。所以一定是杜镛跟戴雨农说了一些什么,并且说动了他,所以才派毛齐五亲自过来,既是视察一下上海情报站的工作情况,也是要跟我秘密的沟通。看你的表情,就知道我说的不差。”
于曼丽瞪大了眼睛,她真正的感受到了有脑子的恐怖“你说的跟王天风分析的一样,他也认为是这样。你是怎么知道的”
“万事万物都是有关系的,只要你掌握足够多的信息,对自己、对他人有清晰的认知,那么对于一些事情是可以预料的。我之前就想到了杜镛会把你们国民党扯进来,只不过是因为他树大根深,门徒故旧太多,不清楚到底把什么部门的人扯进来罢了。”
王言喝了一口酒,吃着菜笑道“说句实在话,在上海滩这一亩三分地,我王某人可比他毛齐五的目标大多了,秘密见面不可能,因为我没有秘密。公开见面,日本人可是有他的照片,他要是被发现,那就是你们上海情报站的灾难了。他要是死了还好,要是被捕,你们全都活不了。就是毛齐五交代的晚,你们跑出了上海也一样,戴雨农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