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思柔仿佛全然不把那几根银针放在眼底。她弯起唇角,没把那位老医仙的警告放在心上。 她牵起越长歌的手,一个人轻巧走在前头。 两人穿过的这个小桥两旁是碧蓝的池水,再往前看去,水榭楼阁模样端庄,四角振翅欲飞。 “这里叫做玄都水榭,是我即位以后修筑的。一路穿过这里,便到了我平时起居处。” 她指给越长歌看。 这一路走过,倒是清净。只偶几声嬉闹声在水池上穿来,似乎隔了很远,被重重粉嫩的桃花遮住,究竟如何,却不得而知。 “你一路风尘仆仆而来,想必累着了。”莲思柔轻声说:“我去带你换衣服。” 越长歌:“如果本座把你绑起来,数着时辰捱过三日,这算数吗。” 莲思柔回眸一笑:“你忍心这么欺负我吗?” 越长歌抬起手腕,翘起指尖,“为什么不呢?” “守着我在这个破地方度过三日,想必会很无聊的。越长老,来都来了,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煞费苦心地请你过来吗。” “你管这叫‘请’?”越长歌翻了个白眼。 这一路过来,越长歌思绪百转千回,时不时闪过柳寻芹背对她离开的身影,又转回到自己的黄钟峰,山上还有那么一群天真烂漫惹人操心的小姑娘们。 这小小的合欢宗奈何不了她,想走随时皆可。 然而莲思柔似乎连自己的性命也不怎么在乎,被她掐到颈部时还能笑着谈条件,被柳寻芹下针时也不改其色。这个女人的意图不明,万一再使阴招对她底下那群小崽子下手——倒也难说。 死都不怕的人,那就有些麻烦了。 越长歌蹙着眉,打消了跑路的心思,决定先静观其变。 她们来到宗主平日起居处。 越长歌一见这衣柜,上下打量了一周,确实有些意外。向来从外界知晓这合欢宗服饰大胆奔放,如今往里头这么一瞧,大体还是能够穿出门的。 莲思柔半跪在地上,抽出一个似乎尘封很久的箱子。 她将其打开来,拿出一件大红色的衣袍。 那件衣衫底下是百褶,如波浪一样翻滚,层层叠叠,却又不失轻盈。除此之外便无别的矫饰,上下一片日暮霞云的红色,看起来很大气。 越长歌弯下身子,手指平抚上那料子:“这件是你的?” “不是。”莲思柔拿起衣裳,专注地比起她的肩膀:“应当是不小的,合身的……你拿去穿吧。这件本身足够雍容,没有旁的首饰来配。” 越长歌将那赤色一展,抖落抖落,随即便披在了身上。 朝霞照亮了她的脸颊。 莲思柔愣怔片刻,她没想到越长歌穿得这么利落。 面前的美人肤色白腻,气色极好,一身大红衣裳,如同朝阳衬江花,深红浅绯晕成一片,本就相得益彰。 越长歌将颈后缠着 的乌黑的头发绕出来, 抚了半天, 没有理会莲思柔一眼。 “果然很漂亮。”莲思柔围着她转了一周:“你坐,我为你描眉可好?” 她扶着越长歌在镜前坐下。 越长歌在心底叹了口气,有些麻木地看着她的动作,那黛色就着她眉尾一扫一扫,带来些微的痒意,莲思柔的唇角微微弯起,看上去专注又温柔。 越长歌看着镜中那截眉尾,盯得久了,她却想到了柳寻芹。 那日丹房内,火苗懒洋洋地舔着炉底。她在捣药,柳寻芹就在炼丹。师姐端正又秀美的容颜就近在咫尺,眉尾轻轻扬了一下。 她无意摸过那里时,气氛过于暧昧了,又只能戳破。 但倘若有这个机会,她也想为她梳妆。虽说师姐可能会烦死,毕竟她最讨厌往脸上招呼东西。 想到她一脸抗拒嘴里还要念叨个几句,最后冷着脸别过头去再被自己掰回来——倒挺可爱。 越长歌想到这里,眉眼舒展了些许。 莲思柔不仅给她描了眉,又不知在哪里多描几笔,仿佛修饰。最后越长歌的长发被一根根捋顺,盘在了脑后。 越长歌回过神时,总感觉镜中的人已经不像自己。她狐疑地对着镜面看了半晌,转眼对上莲思柔轻轻绽开的笑容。 “莲小宗主,这就是你的喜好?” 那个女人将下巴搁在她肩头,“再答应我一件事儿L。” “你说。” “别叫我莲宗主了。多生分。一连往上好几任宗主都姓莲呢。”她摸着越长歌的头发说:“叫我阿柔——当然,就这几日的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