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见不得光、也可能半真半假的绯闻秘史,便一字不落地飘进了越长歌的耳朵。 她看着她们走远,脚步声也渐渐远去。 “越长歌。” 身后冷不丁响起一个声音。回眸看去,这才觉出了脚步与桃花瓣摩挲的细微声响。 一袭熟悉的飘逸青衫,点的是远山的淡翠。 她手里撑着一把寻常的伞,挡去了纷纷扬扬落下的花瓣雨。伞盖如抬头般抬起,露出那双淡雅墨色的眼睛,还有底下有些不悦地抿着的秀气的嘴唇。 不悦的弧度绷了没多久,很快又抹平到古井无波。 “怎么?舍不得回太初境了。”柳寻芹淡淡开口,话语还是在对她冷嘲。 越长歌怔忡过后,便是嫣然一笑。周边的桃花也亮了一亮,最终如星火转瞬即逝般,在她明艳的笑意里黯然了。 她知道自己这时心底里最想见到的是何人,而现在那人就在她眼前。 柳寻芹缓缓走近几步,定在她身前。虽是没高过她,但一身气势实则从未低过她。 越长歌掸了一下她的伞,打趣道:“干嘛?终于爱美起来了,还装模作样打个伞挡太阳不成?” “我讨厌桃花。”柳寻芹蹙眉:“更不喜落在身上。” 以前怎的没 这癖好?奇奇怪怪的小毛病真是愈发多了。当然,她也愈发可爱。 “你认识清逸吗。” “❈(格格党@文学)❈” 柳寻芹的伞沿转了一圈,“可以带你去看看她,就在附近。” 柳寻芹循着方位走,最终带着越长歌来到了谷地里一处平坦的陵地。 这里无人把守,想必是些衣冠冢。大多数修士身死以后,□□会变成灵力回馈于天地,留下的也只能是毫无价值的衣冠冢。 走出桃花林,柳寻芹终于收拢了伞,她拿伞尖虚点着一处墓碑。上书人名,上一任合欢宗宗主莲清逸之墓。 “这个。” 谈起前任合欢宗宗主,越长歌这倒是熟悉了。她知道柳寻芹常年与这位故友有些信件上的往来,但由于医仙大人总爱宅着不出门,因此她们见面很少。 “……这其中内情,结合这几日莲思柔那小丫头对我吐露的,倒很可能是真的。” 越长歌谈起刚才听到的故事,也谈及了这一次自个被找上麻烦的一些猜想。 柳寻芹低垂着眼睫,脸上不见任何伤心色。 良久后,她道:“动手了却要后悔,自欺欺人,懦弱至极。” “如果是你呢?那种境地你会怎么做?”越长歌轻声问道。 “……我不喜欢沉溺于过往。那并没有什么用。” 年轻时候师尊师娘的去世,年迈时候徒弟的去世,柳寻芹总是冷静到有些淡漠了,除却应遵守的一些祭拜的日子以外,她每一次都会按部就班地过着自己的生活。 她完全是这样的人。 “何况为了避免后悔,我每一个决定都曾认真思量过。” 就像对你一样。柳寻芹扭过头去看她,师妹的神色却黯了一黯,明明唇边还是牵着笑意,但总体上看着却有些勉强。 “有些话,”她道:“有些话实在是难以启齿,有些人的关系走到这一步也很难交流。莲思柔对那个女人应该仇恨不小,动手是必然,若非真正去做了,又岂能知道底下藏着的一丝后悔。” “做了才知道后悔。”柳寻芹指了指头部,“那要这个有什么用。” “……” 师姐的嘲讽能力还是一如既往地厉害。 越长歌暗戳戳地试探一番,却感觉自己又被骂了。还好明面上有合欢宗的故事挡枪。 她心中某一处被柳寻芹刺得摇摇欲坠,在那么几个瞬间产生了明显的意动。 “你回来了。按照约定,我去解开她身上的银针。” 柳寻芹说着朝越长歌来时的方向走去,她的语气依旧平淡,但那一句“你回来了”不知为何让越长歌心中微暖。 这句话的语气说得好像她们在一起,度过了很多个平常的一天一样。 她笑了笑,跟上去,“走吧。” 柳寻芹一进室内,就闻到了浓郁的酒气。她回过眸瞥了越长歌一 眼:“你怎么总是喜欢喝这种让头脑不清醒的东西。” 越长歌无辜地指了指睡着的莲思柔, 将自己摘了个干净。 “她的身子怎么样了。” 柳寻芹弯下腰, 她在探莲思柔的脉息时随口问道:“你很担心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