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宋瑾看着满面恭敬的李正,若有若无地笑了一下,“李正啊,说起来,你也算一等一的聪明人。” “不敢,不敢,师父谬赞。”李正心里有鬼,这话就听出许多意味来。 “老子说话,你是不服气?”宋瑾挑眉。 “怎会,怎会?师父您说什么都是对的,我原是蠢笨如狗,全赖师父教导,才学着做个聪明人。”李正擦汗。 “嗯,”宋瑾点头,“喊人送套笔墨来。” 笔墨送来了,宋瑾当着送墨小太监的面,将起初让管家递进来的那张字条展开。 “今日便将这《生势大法》的口诀教给你,只需一年,保你胯下那条子孙根再生出来。” 宋瑾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那正往亭外退的小太监听到。 小太监脚下一软,啪叽坐在台阶上。 动静惊动了四方,小太监慌忙爬起来,跪地求饶,被管家拎着耳朵拖走了。 李正见宋瑾果真提笔要写,将信将疑地问:“师父,真有这大法?” 宋瑾横眉冷对:“怎地,老子说的话,有假?你这会儿已经捏在老子掌心了,我还有什么必要骗你?莫不是,你真要过来摸老子?” 李正急忙陪上笑脸:“不会不会,我是太吃惊了,师父胸怀宽广,我这小肚鸡肠怎么都没想到,师父竟然真能教我……” 宋瑾不理他,蘸了笔墨,就要落笔。 李正顾不得手臂上的痛痒,屏住呼吸盯着宋瑾的笔尖。 笔尖将将触及纸面,宋瑾却突然又皱眉:“此处风甚大,虚空又多,不聚气,不适宜。” “师父,你的意思是——?” “寻个僻静的院子,”宋瑾把笔放下,“速度快点儿,老子看着你生气,这功法给得不情愿,说不得什么时候就改了主意。” 李正应了声,立刻就要唤管家准备,宋瑾阴测测地又补了一句:“老子要你办事,才留你性命,你若敢耍花招……” 这是敲打着呢,李正岂会不知? 他不仅深知,而且更知道人要有用的道理——有来有往,才有保命机会,听到宋瑾说要用他,李正就有些微放心了:以宋瑾目前的状态,势单力孤,如果能有自己的帮助,他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事半功倍的……至于其它的么,容后再议! 于是,在宋瑾目不转睛的盯视下,李正连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给管家,起身领着宋瑾就要去某个僻静地。 夏清风停了手上的琴,也站起来准备跟上。 宋瑾看了她一眼,却对李正道:“行法期间,不可近女色。” 李正懂了,不敢多言,挥手让管家送夏清风回去。 夏清风向宋瑾看去。眼见着现在关于宋瑾的身份,除了李正之外,别人都还蒙在鼓里,虽然不知道为何是这个情况,但是此刻对宋瑾而言,不被戳破,才是稳妥,她不能留下。 可是,即便宋瑾用手段制住了李正,她也不愿意将宋瑾留在这虎口里。 ——只有她清楚,宋瑾手上,何曾有什么毒物? 若真有剧毒,宋瑾早就拿出来用了,就凭李正这么个贪生怕死的货色,若宋瑾有毒物傍身,早将李正玩出花样来来,何须等到现在! 夏清风迟疑不定,宋瑾却面无表情地侧身,冲她微微点了点头,垂手在道袍襟口理了理。 夏清风眼睑一眯,立刻低头行礼,将滴血的手指掩在袖中,利落地跟着管家走了。 管家引着夏清风往外走,将她送上马车,看着夏清风拂过的车栏上留下带血的指印,嘴角便微微撇了撇:这位清风楼主,到底还算是好命,虽多少也有些过往经营的依仗,可若不是机缘巧合,今夜岂有机会从这镇守太监府里走出去? 从管家的眼睛里看出去,今夜诸班事儿,虽然荒唐,却皆在情理之中。 他此刻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窥探到了世间奥秘的凡人,又兴奋,又恐慌,激动还无人可分享——太监割掉的那话儿,还能重新再长出来? 哈哈哈,阉人们莫非都得了失心疯了?!这帮王八羔子,镇日里不把人当人看,原来报应都在这里呢——看他们怎么被人耍得团团转! 管家心里爽得不行,这信虽是他递进来的,可方士这人却是李正留下来的,日后成了他有功,败了他无害,真真是美差! 镇守太监府里,今夜格外神秘,夜夜笙歌的李正跟着方士念经去了,还不准旁人靠近小院十尺!这秘密内幕,天底下只有他大管家明白……哦,不对,那送笔墨的小太监是不是也听到了? 管家跟着六个大汉走到院子门外,里头说了不用伺候,他便装模作样地再叮嘱一回,之后就脚后跟不沾地地走了,得去敲打敲打那小太监,这事儿可不能莽撞外传。 屋里的油灯亮了一夜,中间偶尔传来话语声和动作的声响,还又叫了两次热茶。 送茶的小太监出来说:“公公正跟着方士学道印,伸臂展膝,踢腿落足,十分精神,不见疲惫。” 两个值夜的大汉靠在院门外,吃着管家派人送来的酒食,倒也算自在。 不知不觉,竟然已过了卯时。 晨曦中,大屋里的油灯显得弱了,没有人声,也没有动作声。 俩大汉活动一下疲惫的筋骨,悄声议论:看来这方士果然有灵丹妙药,向来不能熬夜的公公今天居然坚持到了天亮。 管家带着人,端着洗漱用品和早点过来,准备提醒一下主子,小心地敲门,无人回应,继续敲,里面已暗澹的灯火晃了几下,灭了。 管家心中一凛,喊一声“小的斗胆”,伸手推开门。 血腥气扑面而来。 身后两大汉叫一声“不好!”,拨开众人冲进去,房门大开,适应了光线的人终于看清里面情形,一片骇叫声响起,管家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