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而去。
直待得玉景飞宫隐没天角,彻底不见了行踪之时。
远远云下,才又有遁光升起,自四面八方,朝陈珩先前的立身之处飞去……
「龙宫头名,四院魁首,哦,对了,还应再加上一个岁旦评第二,方才那怙照宗的顾漪,便是被这小子压了一头。落到了洞玄第三去。」
就在此时,距葫口川相隔不远的矮山当中,在林木掩映之下有一座凉亭。
亭中二人望着葫口川的情形,面上神态不一。
一个带有戏谑之色,双掌无奈握紧。
另一个则是沉吟无语,眸光复杂。
杜遨瞥了他与他隔案对坐,默不作声的梁文显,冷笑一声,继续道:
「早在南域浮玉泊时候,你梁文显便因为赤明派拙静的缘故,提先注目到此子,可惜看来看去,费了半晌功夫,且还是没能下定决意,将这陈珩收入你们北极苑。
说什麽,此子与你无缘?
如今看来,真是一派胡言乱语!」
言到此处,杜遨愈发是不耐烦。
他霍然起身,在凉亭中走了几转,甩袖怒道:
「一个名列岁旦评洞玄第二的人物,将来说不得,便是我辈中人!你梁文显若是可以早下决心,将他收入门下,非但本真君能够开开心心回到玄酆洞享福,执掌派内大权,恣意快活!
便连你梁文显,也可以得偿所愿,老老实实回到北极苑内,打磨纯阳道果!
但就在犹犹豫豫的功夫,好生生的一个苗子又是凭空溜走……
先是颜熙,再是这个陈珩,两人都是平白错过,你还有何话好说!」
这番诘问可谓声色俱厉。
而梁文显闻得此言,只是默然半晌,摇摇头后一声长叹。
杜遨是玄酆洞的纯阳真君,虽战力要着实低他一头。
但此人在年少时候,便以一手先天神算而闻名九州四海,号称外观万境,内察一心,可算日月休歇,天地透明!
若论起在先天神算上面的造诣,也唯有陈玉枢可以压他一头!
而梁文显是北极苑的高足,与杜遨是同辈人物,交锋争夺过不止一回了。
当年他因在丹元大会上胜过了杜遨,以杜遨的性命相胁,才让杜遨不得不立下法契,需替他觅得一个佳徒,才方可以脱身自由。
如若不然,便只能跟随在梁文显身侧,替他奔走效劳。
而这些年过去,前前后后,杜遨已经是尽心尽力,替梁文显觅得了不下十指之数的中意人选。
在这其中。
更有陈珩和颜熙这两位人物。
但最后时刻,梁文显却还是难以拍板定下,屡屡白白错过……
而今日两人途经葫口川,却无意撞得了陈珩采外药的这幕。
一见陈珩,新烦旧恼一并加起来,令杜遨着实是怒气盈胸,两眼都愈喷出火来。
若不是着实打不过。
他都恨不能将梁文显就地打杀了,也可图个心里畅快!
「颜熙也罢,若无那一桩机缘,他此生成就注定有限,莫说成为龙君的快婿,便连寿尽而终,都是个奢想。唯独陈珩……」
梁文显嘴唇动了动,微微苦笑一声,终是对杜遨低了头,稽首致歉,叹息言道:
「唯独这个陈珩,是我眼界差了,杜师弟,算我欠你一回。」
……
早在南域浮玉泊,陈珩还尚是练炁境界那时。
因赤明派的那位拙静真君无意泄了一丝法威,梁文显和杜遨便也好奇来到浮玉泊,欲看个缘由。
那时候,在杜遨的劝说下,梁文显便已是注意到了陈珩。
不过一来因陈珩的行事毕竟与梁文显脾性不符,他这一脉的人向来至情至性,不甚讲究什麽资性丶根骨。
在北极苑内,也算得上是一奇了。
故而陈珩当时的行事虽然乾脆,但在梁文显眼中,却不符他的心意。
而二来,便是因陈珩的身世缘故。
以梁文显身份虽不必畏惧陈玉枢什麽。
但在可以选的景状下,却也没有必要同这位魔师平白结下仇怨来……
不过若早知晓陈珩会有今日成就,便是陈珩行事再如何与他脾性不符,身上又有怎般的因果。
梁文显也必要将他收入门下,带回北极苑教导!
而见梁文显稽首致歉,杜遨也着实吃了一惊。
他来回将梁文显打量几转,半晌过后,摇摇头:
「倒是奇了,难得见你肯同人低头,不过我倒着实不明,在心里困顿许久了。
以你道行,为何要执着于收徒之事?听说……」
杜遨语声顿了一顿,才接着开口:
「这同你们北极苑内的那位北极老仙有关?」
在八派六宗,一纪当中,当有三位道君大德一并治世,直待得一纪过后,才再行人选更易之事。
随着漫长岁月过去,这已近乎是约定俗成了。
若无例外的话。
各宗各派的仙人祖师都是遨游于诸宇之间,非门派兴衰存亡之大事,绝不会轻易显圣。
朝游碧落,暮下沧桑,浪迹烟霞,忘形宇宙。
潜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