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中。 被褥只盖到腰腹。 流畅劲瘦的线条掩埋在被褥。 谢似淮白净的脸还剩下一丝尚未彻底地褪去的潮红,薄唇亦是如此,睫毛又是一颤,然后睁开了眼。 腰腹以下之处还有一些疼,原本是属于楚含棠的疼至今还在。 最近谢似淮晚上都没有怎么休息过,睡不着,晚上睁眼看她,每天可能只睡一两个时辰。 昨晚抱着楚含棠睡,居然一觉睡到这个时辰。 也算是破天荒了。 他醒来的第一时间就是看身旁,可没人,伸手一摸,这里被褥是凉的,意味着她离开有一段时间了。 谢似淮猛地起来,赤脚下床,拿了事先准备好的衣裳胡乱地披上,没穿鞋子便推开门走出去,秀气的双足踩在院子铺的沙石上。 院中空无一人。 早晨的气息掺合着青草树叶味,很安静,风一吹只能听见树叶发生碰撞的声音和鸟儿啼叫。 谢似淮孤身一人地立着,披头散发,腰带随意地系着,衣衫微凌乱,苍白的脚踝裸|露出来,双足被尖锐的沙石划得全是血丝。 风拂过他清瘦的身体。 他笑了一声。 谢似淮喉咙逐渐弥漫出一股血腥味,唇角先是慢慢地溢出血,然后像是再也忍不住了,吐了一口血。 血液落地,直接染红了刚才划破他双足的沙石。 谢似淮也不擦滴落到下颌的血,脸上的笑意一点点地消散,最后只剩下面无表情。 他抬手将还戴在耳垂上的蓝宝石银耳坠扯下来。 耳垂被蛮力扯破。 再一次变得血肉模糊。 谢似淮将带着血珠的蓝宝石银耳坠扔掉地上,再把那一支深红色的檀木簪也拿了出来,一并扔了。 楚含棠终究是要离他而去,哪怕他处心积虑地做了这些事。 谢似淮抬步走到院中水池,看着水面倒映出来的自己,身形瘦削,一张脸白得吓人,被脸上的血衬托着更为绮丽、可怖。 看了一会儿,他又回到扔掉蓝宝石银耳坠和木簪子的地方,想蹲下将它们捡起来。 谢似淮刚捡起了蓝宝石银耳坠就听到了楚含棠叫自己的声音。 少年如同反应迟钝地转过头,唇角血淋淋,眼底空而无神。 “楚含棠?” 楚含棠似乎很惊愕,手里本来还拿着一碟糕点,现在手一松,糕点直线下坠,“哐当” 一声响,砸落在地,顿时四分五散。 她几乎是朝谢似淮跑过去的。 一双手颤抖地托起他的脸,指腹竟有些不敢触碰他脸上的血。 血液滴落下来。 终究是弄湿了楚含棠的手。 鲜血沿着指缝砸到地上,她感觉好像做梦一样,声音到了喉咙却发不出一个音节,像是被人扼住。 楚含棠张了张嘴,“谢似淮。” 谢似淮还是将木簪子捡了起来,把蓝宝石银耳坠和它都放好,又露出了笑容,低头吻了吻她微张的唇瓣,这个吻带有浓重的血腥味。 他发现楚含棠的唇瓣有些抖,舌尖便轻轻地舔舐过。 血腥味彻底地渡过了她口中。 楚含棠要拉谢似淮起来,“你告诉我,你、你告诉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有这么多血?” “楚公子……” 柳之裴人未到声先至,刚走到院门口就被这一幕吓到了,地上有一滩血,谢似淮半张脸也是血,楚含棠脸上也沾了不少血。 因为两人正在接吻。 不,应是谢似淮单方面要亲她。 新房房门是大开的。 再看看谢似淮身上穿的衣裳和满是伤的赤足。 柳之裴忽然之间想通了什么,也把手中的马蹄糕扔掉了,快步地奔向新房,抬眼往里一看,空无一人。 婚书还摊在桌子上。 他为了验证心中的想法,拿起来看了一眼,两张婚书的名字正是楚含棠与谢似淮,这简直太荒谬了。 原来谢似淮不是不介意她们成婚,而是根本不会让她们成婚。 不就是一场假成亲罢了。 至于如此大费周章行事么,当真不知谢似淮是怎么想的,就是说昨天的新娘子是他?那池尧瑶在哪儿? 柳之裴忙放下婚书,转身出去。 刚想问谢似淮关于池尧瑶现在在何 处之时,就看见他倒在了楚含棠怀里,像酣睡的少年,如果忽视他那毫无血色的脸的话。
第 63 章 黑暗(2 / 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