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凌晨时间,夜色渐浓到仿佛化不开的墨砚,连街道的绚丽霓虹灯都暗淡了几分。 车厢内。 贺南枝穿着一件嫣红的吊带长裙,几乎整个都陷进真皮椅背里,正捧着手机看网上媒体曝光的绯闻事件。 完全忘我到,没有搭理身旁跟着出门的谢忱岸,借着车窗微弱的光线,他垂目,清晰可见亮着的屏幕上每一个字,随即,薄唇溢出极简短的话:“不知我是否有荣幸为贺小姐出谋献策。” 贺南枝指尖陡然停顿在屏幕上方几秒,垂落的眼尾轻轻掠过他那张脸:“要是在商界,有人想请你出谋献策,怕是得给出不少诚意吧,谢总?” 谢忱岸似是漫不经心般,勾起她肩侧的一缕发丝,没有否认。 贺南枝又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所谓的献策就是靠资本神秘力量全网降热搜,再去警告曝光的媒体,他们要是为了博流量不懂得收敛,你索性玩收购控股那套,直接把老板换了。” 说到这,已然是把冷血无情资本家的手段看得透透的。 “等你献策完,就得让我拿出诚意,这个诚意无非是拒绝封闭式拍摄两个月赧渊的电影。” 谢忱岸从她那张未施粉黛的脸蛋看出了得意,仿佛写着,‘我也会预卜先知,别以为你的小伎俩能瞒得过本大小姐火眼金睛。’ 他薄唇低低笑了声:“要被你轻易猜中,谢氏该破产了。” “?”贺南枝本能地从他这句话里挑出了阴阳怪气的语调。 没等她炸毛,谢忱岸话锋一转:“视频一分钟零七秒的画面里,你看看出现了谁。” 贺南枝方才将媒体曝光到网上的绯闻视频反复看了不下十次,都没有注意到会所的门廊柱子旁边还斜斜倚靠着一个侧脸清晰的高瘦男子身影,穿着简单连帽衫长裤,单手抄着口袋,冷淡低眉观望着名利场里的众生百态。 “赧渊?” 不是贺南枝脸盲,是他长了一张让人过目既忘的脸孔,细看五官又觉得很标致,初见时,她总觉得这位穷困潦倒的新人导演无论是颜值还是才华,都被命运封印住了。 她要参演的电影,谢忱岸显然是早就做过功课,绝对比她家经纪人还要全面。 所以认出赧渊这个人,也很正常。 随即,颇具禁欲感的指节在手机屏幕慢条斯理叩了两下:“何必大动干戈耗资上亿去收购一家三流媒体,现成的公关策略早已送上门。” 贺南枝小脑袋瓜不是真蠢,瞬间就被点醒了谢忱岸是何意。 她立刻深夜骚扰谭颂,拨了通电话过去:“颂哥,你不是说赧渊电影的女二号还没公布吗???我这边想推荐个演员给他,帮我打探一下口风,如果女二角色能给夏郁翡演,条件随他开。” 等聊完,就是漫长的等待回复时间。 贺南枝再次把专注力放回了谢忱岸身上,那眼眸轻轻眨一眨,仿若含着汪春水柔情脉脉的望着他:“还是我家谢总 英明神武,不愧是爸爸辈们口中的完美继承人,逢年过节饭桌上的别人家优秀儿子!” 谢忱岸扯过她纤细腕间,将人抱在大腿上:“愿意听我的了?” “谢总说得都是金玉良言呢,我要是随身携带小本子的话,都要拿笔记起来。”贺南枝这会儿主动跟他歇战,什么翻旧账女同学递情书这种陈年烂谷子事,就勉强当是给谢忱时的吧。 话落间,那张漂亮的小嘴巴就往他下颚亲。 下秒,谢忱岸语调平平: “我劝你别演。” 贺南枝怔了下似的,柔软的温度离开他冷白肌肤,还未细品这话几个意思。 忽然,手机铃声响起。 是谭颂打来的。 “赧渊那边回信了,他女二号的角色已经有人选,还在死磕对方答应出演,不可能让给夏郁翡渡过这次绯闻事件,就算给他几个亿都绝无商量的可能那种,不过看在小孤星的交情上,他支了招——” “说。” “女一号的角色你愿意让给夏郁翡的话,他身为导演也不会反对。” 谭颂在电话里说完,忍不住又补充了一句:“我说得没错吧,这家伙就是把你当成娱乐圈唯一人脉了,给你递剧本哪里是因为你符合他心目中的女主角形象,下次他就算吊在我家天花板,老子也不会给个白眼!” 女一号角色不是贺南枝可以,女二号角色必须是他想磕下的那位神秘女演员。 谭颂已经在骂骂咧咧。 贺南枝倒是情绪很平静,卷翘的眼睫柔软地垂落着。 “颂哥算了,赧渊这部电影是公益片,他也不是为了名利。” 要是为了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