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班长对陈潇湘艰难地笑了笑,手指便无力垂下。
陈潇湘喉咙动了动,肩膀一抖,攥着枪站起,扳机连扣,几次三发点射就打断了几头油蛛节肢,她眼睛连眯也不眯,枪口微微抬高,枪榴弹出膛,把仓库二楼炸得砖瓦横飞。
“班长!那个大蜘蛛还在!”
陈潇湘掏出弹匣换上,有人拍着她肩膀叫道。说话间,一长串毒液就把他们俩打得齐齐蹲在钢管堆后头。
“我去他娘的。”
陈潇湘吐了口唾沫,探头望着那挺见鬼的油蛛。
她的班从昔年的下水道进入,直接往巢穴地下部分走,这里是蜘蛛结网区,人狼没一头,但这些毒液粘到就要销肌蚀骨的蓝额油蛛更棘手,憋在后头对射,真不是她的作风!
但那头壮年油蛛的位置太毒了,先是拐角,不好集中火力,子弹打不穿厚重墙壁,枪榴弹能炸开一点,却还有钢筋混凝土挡着,居高临下地架死了他们的出路。
陈潇湘拉了拉头盔,腕表上一行数字显示着“18:23”。她瞄了眼天花板,天光大暗,心头火起。
她进攻前就听到地下传来的枪声了,断断续续地从未逝去,直觉告诉她一定是沈如松那个爱逞英雄的傻逼玩意弄得,她素来想到了什么就做什么,既然要打进攻!M..
那就上吧!
老娘还能虚了你吗?!
陈潇湘拔出挂在腰肋旁的长柄手榴弹,去掉木柄,四个绑成一个,呸了口,说道:“去他妈的,可不能妨碍了节奏,来,跟老子来一个!”
班的人们彼此训练数月,默契早有,话到如此足够。
猎兽步枪有节奏地交替射击着,间换着枪榴弹,清扫开一条隐约通路。
陈潇湘呼气,吐气,颔首,弓步。
班用机枪竖起了两脚架,机枪手一手抵胸,一手摁死了扳机,依然挺立的士兵们不论身在何处,皆是毫无保留地打空了弹匣。
白雾弥漫,陈潇湘闪身冲出,枪带顶着后胸,奔跑着,咆哮着,毒液弹雨飞溅在她前行的路上,但追不上她突进速度!只徒劳在她靴边溅起浑浊污水。
眨眼间,陈潇湘便冲到了尽头,倾身滑铲,整个人摔跳进了一个孵化坑里。
无视压爆了一堆蜘蛛卵,恶臭有毒的黏液涂了一身,她忽略了手腕火烧般的疼,抵在坑边探头往楼拐角看去,却招来了一股毒液蛛丝。
这个孵化坑不但浅了,而且没法长久呆住,随后赶来的一个突击手砸在陈潇湘身边,溅起酸液飞溅。
陈潇湘几乎是揪着耳朵对跟来的人喊话道:“彪子,我数三个数啊!”
都戴着防毒面具,谁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表情,反正陈潇湘与彪子一左一右趴在坑里,扯下手榴弹盖子里的瓷珠,引线“咝咝”点燃。
陈潇湘竖起手,三根手指挨个落下,攥成拳的刹那,挺身而起,迎着丝网毒线,手腕一翻。
长有三十多厘米的木柄手榴弹在空中旋转着飞翔,飞上人们头顶,飞过黑砖灰泥间,飞到了沙包营垒后,给这个百年未有人烟的旧时代建筑带去谁也不愿的盛丽。
“轰”地一声巨响,五枚加在一起,烈性炸药近一千克的集束手榴弹直接炸得那头大油蛛四分五裂,只剩下半边肚囊打着旋和无数小蜘蛛卵。
压力骤减的下一秒,步兵班立刻前进,这群战斗兵此时带着一股火气,不消一刻钟就击溃了这片地下区域里的残余变异兽,撵着它们仓皇逃离。
陈潇湘半晌才从掩蔽位里出来,赶来的同伴看着提着两支枪的陈潇湘,说道:“彪子呢?”
长柄手榴弹不像卵型手雷,很重。所以她只是摇了摇头,无言地跟上队伍,登上二楼,爬出缺口,登上巢穴的一楼大厅。
月光和无人机灯光洒在了她被血浸透、湿漉漉的胸挂上,在刺鼻火药味与腥味的夜风中晃荡着。
陈潇湘看着切割脂束中的电梯道,那儿是通向地下部分的必经之路,在她身后,重新整备的装甲猎兵负着刀剑上前。
猎兵举剑喊道:“誓死战斗!”
“斩恶务尽!”
在白天战斗里,他们被迫丢下并肩战友逃离,几小时后的夜间,他们循着枪声赶来,在他们脚下,还在持续的枪声意味着几名复兴军战士,他们的兄弟姐妹,仍在奋战。
陈潇湘掩在防毒面具后的脸庞微微湿润,她踏步前进,高喊道:“一班!跟我来!”
“去救回咱们的工兵弟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