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雨水中尖利哨声厉响,远处亮白色雷光如林闪现,仿佛是竖起无数面巨大镜子映射出歪斜又气势恢宏的光柱。
“轰轰轰轰!”
连绵不绝的雷霆炸响,车内颠簸中的士兵紧张地互相对视,力图在战友眼神中寻求信赖,毫无疑问,在地表狂虐暴风雨中,即便是一辆重达七十多吨的主战坦克,也只是不得不承受潮水侵蚀的钢铁坨子,而这些个动辄仅四吨级的轻量卡车,便像是随波逐流的叶片,在奋力地乘风向前漂流。
战斗中前等待在慢慢煎熬着所有人的内心,沈如松反复摩挲着枪管,不停地擦拭保养,即使手中的80式日日维护如新,但他冥冥中有种心悸感,担心匍匐在泥泞行进时,无孔不入的污水会损害80式精密的枪机结构,哑火,炸膛,死亡。
“喂?喂!”沉闷车厢里,邓丰的声音忽然想起,他捏着坐旁边的杨旗的下巴,冲着防毒面具拍了好几下,大声道:
“听好了!咱们这次是打实打实的兽潮!一个个不要太心存侥幸,没有上次几百架陆航保驾护航,咱们只是一个工兵连,没有权限呼叫空袭,这雨起码要下到明天中午才会停,才最多会来几架雀鹰直升机!”
2班众人沉沉地看着邓丰,面具挡去了面色。
“不要打的太莽!不要感觉老子天不怕地不怕,后面无数个支援无数把枪可以莽!”邓丰吼道。
“记住了!不得万不得已,不要冲锋近前,我们可能会有近距离战,但会保持在五米到二十米间,用手雷、集束手榴弹、灵敏炸药包去对付!不丢空手里的投掷物,不要血气冲脑去近战!”
“记住你的命最重要,别他妈想着那里有个母兽脑兽,哦,头脑一热捆着雷就往哪里跳!别想着自己是英雄,别想着拿特等功!死了老子不给你收尸!”
“别说,哦!打了两次仗我是老兵了,喔,可以的可以的,你们是个屁!几个雷响把你们吓成这龟样!都打起精神来!”
邓丰断然喝到,包括沈如松在内,所有人都下意识挺起胸膛,齐齐看向班里这个唯一服役了两年以上的百战老兵。
“班长有句话是对的!牢记战斗条令!不要想着去突破,这是无数前辈拿命堆出来的经验,等你活过了这个冬天,再和老子放屁说是老兵!”
“投入战斗以后,先保住命!”
沈如松听着邓丰的说教甚至是大骂,他猛地一顿枪托,更大声喊道:“胆大心细,完成任务,光荣凯旋,听清了没!”
“听清了没有!”
雷声雨声里听不大清士兵们的回应,沈如松扒下防毒面具,雷光映亮了他的脸,他高喊道:“坚持战斗!复兴祖国!”
几乎是条线反射般,所有人都立刻齐声回应道:“坚持战斗!复兴祖国!”
“我们是光荣的必胜的复兴军!”
沈如松盯着邓丰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不,怕,牺,牲。”
对面那个孤身的老兵,防毒面具磷磷的火。
开路军车中载有改良调频发射器,也就是小型车载雷达,以短促的电磁波探测前方兽潮过境。即便是中小型规模的兽潮,也至少会有上千头变异兽集群奔腾,白天中掀起烟尘在几公里外便能清晰望到,在夜间尤其现在的暴雨天气,则难以观测,故而每个基地都会配备改进型东风猛士探测车,以简易的调频雷达,侦测天空中是否有畸形种,同时也能对地执行效率勉强的探测。
军车内,技术兵目不转睛地盯着电子屏,流散状的密集红色光点在快速减少,证明这支大型兽潮业以过境。他捂着耳机叫道:“兽潮过境!加速前进!”
这辆经过特别改造的猛士车将整个车厢后部清空,以适应调频雷达设备,在驾驶员外,只有技术员、通讯员两人,后者不断与全车队联络,并向基地发回讯息。在通信基站匮乏且易损的地表,没有任何一颗天基通讯卫星的时代,军队需要这些移动的通讯中继站,来保持野外部队间的流畅通讯。
在黯淡的仪表红蓝光里,技术员不断呼叫着珲江第一雷达站,在通讯里,他听到了对面传来的不绝枪声,绵密持续的碉堡重机枪开火时的“噔噔噔噔噔噔”声充斥着耳机,他奋力呼叫着雷达站,他只能听到模糊不清的应好声与愈发沉重的咆哮声。
“雷达站请回复!畸形种数量预估多少!重复,畸形种数量!”
技术员反复呼叫着,他扣着喉部发声器,紧盯着手边的自动打印机,打出的尽是乱码,杂有语句也无法贯通。
车队全速行进,暴雨丝毫不停,技术员最终只得出模糊的数字,他预估围攻雷达站的兽潮高达五千至一万头之间,至少带有三百到七百头畸形种才会对雷达站造成如此压力,而调频雷达开始出现波峰,紊乱速度越来越快。
“收集到大量信息素!前方即将出现兽潮!”
押后的猛士车装有同位素检测设备,这套设备的灵敏度并不算高,但能检测出特定变异兽与畸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