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刘焜说要叫新的姑娘来,侍候着的酒保立时往对讲机里低声说了几句,又见刘焜多有不耐烦的意思,陪着笑走过去端起酒瓶,给他斟上酒,再给自己满倒了一杯,说道:“刘长官稍等等,姑娘们化妆,手脚慢了多担待,这杯我干了,您随意。”
沈如松就坐旁边,下意识要举杯,弄得酒保以为还坐了个“长官”,仰头干了敬刘焜的一杯酒,抹抹嘴,提起酒瓶子再倒上。这杯子可不是寻常老汉喝下饭酒的小盅,而是高脚玻璃杯,一口闷起码要喝掉半只标准搪瓷杯的量,加上是白酒,这哥们两杯进肚便是半斤的量。
酒保喝完两杯,面色微红而已,刘焜哈哈大笑倾过身子,露出军服袖子的一截手腕尽是圆滚滚晃动着的白肉,拍着酒保脸皮说道:“好你个小蔡,平时难得看见你个小白脸,陪团部那些个骚包干事,昨天李雨晴还点名要你,服侍好她,人一高兴带你回龙山开个小酒吧哈哈。今儿个团部跑去开会了,冯老板才舍得放你来看场吧?”
唤做的小蔡的酒保确实长了张好面皮,媚意的桃花眼下一只高挺鼻梁,面上带着抹酒醺红色,引得神情娇柔,又被眉宇间的男儿英朗化去。沈如松借着灯光看清了他的容貌,好家伙,真是他都得说又帅又靓,眼睛都得使使劲才能挪开。
沈如松没眼去看小蔡酒保和刘焜间的恶心油腻互动,才几分钟,他便感到如坐针毡,屁股止不住地想腾起来走人。如果说之前喝大的时候知道这里有个赌场,他可能心一横继续来,若是现在这副模样,他打死也不肯来。
“这受不了了?正餐没来就这副样子?你排长就不会这么腼腆,在龙山时候玩的比这儿花多了。”李敏博悠然自得说道,怀里搂着人,嘴里吃着正宗的水果味软糖,教训沈如松道:
“你三次战斗的报告,我都看过,硫磺泉、X635北珲线,啊说到这个,你写的战斗报告还没写具体路径,下次记得能写就写,经验需要总结。以及珲江雷达站。三次战斗打得是不错。但就像现在一样,不是大场面,等去过一次凤林,再到这里来,你就不会表演得像一个初哥一样。”
李敏博呷了口酒,惬意道:“上次和许博文吃饭,这小子还提到你了,不过没事,他在我眼里和你没啥两样,一样的小朋友,哈哈,诶,人来了,快挑一个,包我账上。”
拗不过李敏博催促,沈如松伸着脖子低头随手指了个人。不过酒保小蔡忙着叫进来包间的姑娘们整队,原以为这帮大爷们会好好拣选番才会拉人,不料回头间就看到指到了自己,屁股不由得一紧,赔笑道:“长官看好了?”
小蔡简直是滑步一般闪到一边,反手把他背后的姑娘推到前面,不动声色地拧了人家腰肋一下,低声嘶道:“去!听话点。”
这个浑身僵硬的姑娘就这么被塞到了沈如松怀里,可是沈如松心里头装了满满的事和人,完全是应激般跳出了一身鸡皮疙瘩,然后脑海里窜出了麦秋昔日的音容笑貌,她的咯咯脆笑和随风招摇的鸦色秀发。
而被推来的姑娘像是读懂了沈如松的情绪般,异常乖巧地缩成一团,既不主动调笑也不摩挲敏感处来些妩媚。或者只是纯粹是木头人杵在原地不知所措。
两个木头人倒也般配。
另外几位浸淫此道良久的“长官”便毫无顾忌了,已经见不到李敏博一双手了,刘焜和他带来的几个狐朋狗友更是不堪入目。
任凭音乐声开到最大,也止不住靡靡声,在这样的环境里,自然显得沈如松很突兀,坐的像个棒子,派去的姑娘好像也是个棒子,那到底谁是棒子?
酒保小蔡肯定不会认为是客人有毛病,即便有,他也不敢得罪这里的兵头,先不提身份,这些人是真的实打实有枪有炮,猜猜基地宪兵部在“两不相帮”后,这个小窝点会不会存在?依靠这个小隧道改成的赌场去捞油水的那些人呢?
小蔡好歹是在这个赌场有点脸面的人,晓得不高兴的军爷发起飙是什么结果,所以看到沈如松闷闷不乐的表情,立马连打手势叫新人上去顶替,腰弯到地上,堆着笑把沈如松怀里不吱声的姑娘拉走了。
沈如松微有迷惘地抬起头,他的手仍然被这个姑娘抓住,两者的眼睛旋即对上。
“小树?”沈如松脱口道。
这个姑娘顿了顿,并未说话,等到沈如松试探着说:“柏小树”,这时,她终于抬起脸,旖旎灯光里渲染了些艳黄色落到她的鬓发和面庞上,叫尖瘦尖瘦的腮帮子上涂着的妆闪着细碎光点,仿佛是在簌簌掉下尘粉。
沈如松认脸,他记得清楚,这就是柏小树!那时在北琴牢里,她饿得一双大眼睛像嵌在脸上,现在见到,因为长回身子骨的缘故,黑玉般的眸子更显楚楚动人,但毫无一分神光。
“呃,长官您和她认识?”
这下轮到酒保小蔡挂不住了,干这行的,最尴尬的便是嫖客与姑娘认识。这事不算特别少见,毕竟做赌场夜总会的姑娘要比在农场里做女工舒服太多,而且做女工多半也得和借着割麦子实则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