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枫妄卿登基上位安排完先皇后入皇陵的事宜后,长春宫的大门就再也没有打开过了。
枫妄卿有想过安排宫女每日打扫,但觉得这长春宫留给她的,除了满地的回忆,倒还有些耻辱的感觉。
那种寄人篱下、生死不由命的感觉。
如今沿着宫墙眺望去,尘封的大门被打开传来吱呀声,内院除了堆积了一些灰尘,倒与之前没有什么变化。
长春宫是先帝赐给先皇后与她的宫殿,名称长春,倒有赐她满季于春,盛宠不衰的意思。
可这宫中的人都清清楚楚的明白,先帝就纯属是想折辱先皇后心高气傲的性子,用后位与长春宫束缚着她,消磨她的心境...
当夏锦晟踏入那门槛时,不禁也有些唏嘘。
长春宫主殿朴素无华,甚至可以说得上有那么一丝破烂,可偏殿却是黄琉璃瓦歇山式顶,步步锦支窗。
枫妄卿见他讶异,便淡淡开口:“那间偏殿,是任太妃住过的,她说长春宫风水适宜景色明丽,想来小歇一段日子,先帝那时把她当心头宝,自然是不舍得让她住在屋顶都漏雨的偏殿,便给偏殿翻新了一番。”
任桃棂那时是盛宠在身,也是年轻气盛之时。升了高位便想来打压皇后一番,所以心满意足的就住进了那处处可压主殿一头的偏殿。
她却没有想过,住在了长春宫偏殿,绿头牌便归属于长春宫。先帝是从来都不允许长春宫的牌子出现在眼前,妃嫔众多又不断有新人入宫,先帝一时瞧不见她的影子,也将她忘到了脑后。
任桃棂便那么莫名其妙的失宠了。
还是在盛宠刚在身之时。
她闹着吵着要出长春宫,先帝那时宠着湘尤霜,被那女人迷的销魂夺魄,对她那是言听计从,百依百顺。
湘尤霜眉一蹙撒个娇,三言两语就让先帝把她禁足了三个月。
任桃棂心机尚浅不懂得汇拢人心,身边的人都各有心思。再加上湘尤霜从中作梗,于是便有了她在雪地中跳舞邀宠,被枫妄卿一行人撞见时的场景。
想到这,枫妄卿忍不住笑出了声。任桃棂是先帝后宫中生的最美的,身姿也是最窈窕的,可这手段与心机却连湘尤霜身边的宫女都比不上。
但凡有点心眼的妃子根本不稀罕与长春宫那位去争宠。她倒好,觉得是个皇后便想踩到其头上,去炫耀自己得到的宠爱。
可先帝的爱,是先皇后最不屑得到的东西,也是她这辈子都不想看见的东西。
枫妄卿的目光细细打量着这宫殿里的一砖一瓦,陷入回忆之时,头发却被一滴滴雨水给打湿,夏锦晟见她愣在原地伸手接雨,皱着眉就想把她往宫殿里捞:“傻吗陛下,下雨了。”
景逸眉毛一皱:“不许对陛下言语不敬。”一顿,又上前一步揽过枫妄卿的肩膀:“不许拉扯陛下。”
夏锦晟哪里会就这么听他的话,似笑非笑的挽着她的一只手,望向景逸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温度:“陛下淋雨要是生病了怎么办?景侍卫可不要任性啊。”
“卑职自然会带陛下去没有雨的地方。”
景逸不肯放手,丝毫不惧怕的就回望了过去,“请夏将军不要打扰卑职。”
“谁带过去都是一样的,不是吗?”夏锦晟将外衣一解便准备挡在她的头上,可景逸却将他的外衣挥至地上,然后一眼瞪了过去:“男女授受不亲,夏将军这般便不合礼数了。”
枫妄卿被雨滴砸到鼻头也是回过了神,看见两人争吵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眉毛一蹙便自顾自的走进了宫殿内,继续细细的看着内殿的装饰。..
两人见状也是纷纷挪了步子,眼神却还不服气的瞪着对方。
夏锦晟冷笑一声:“怎么就不合礼数了?臣还做过陛下的侍君,哪怕有肌肤之亲也非常合礼数!”
景逸也是被气的不轻:“你假冒他人身份,你这是欺君之罪!”
“陛下都不罚我,景侍卫是不是管的太宽了?”
夏锦晟在斗嘴方面还是略胜一筹,景逸平日里一声不吭的人在此刻自然是落了下风。
最后景逸脸一黑,径直就走到了枫妄卿的身侧。夏锦晟以为他要告状,脸色一变,着急的跑了过去:“陛下!”
枫妄卿被人打断很是不爽:“怎么了?”
他见枫妄卿不耐烦,下意识看向了一旁的景逸。只见那人嘴唇一抿,也就这么看着他,面上还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表情。
夏锦晟讪讪的摸了摸鼻头,干巴巴的一笑:“...微臣觉得今日天气不错。”
枫妄卿闻言看了一眼殿外,愈下愈大的雨淋湿了门前的台阶,耳畔还传来一声雷鸣,“轰隆——”
枫妄卿和景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