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位衣着锦服的祭司守在堂侧,无一不端着雕刻龙凤呈祥纹的银盆。祭司按着流程将盛满酒的酒盏放至银盆中,纷纷看向中央的枫妄卿。
见她点头,祭司们略一俯身便走向四周,将手中的银盆放至宴席席座的前方。微风拂过,空气中的酒香顿时散开来,令人咂舌不已。
玄安席位为首是白老丞相,其次就是墨竹萧与夏锦晟。两人难得没有斗嘴,很是安静的看着手中的酒杯一言不发。
白老丞相有些担忧的回头看了后座的白沐臣一眼,叹口气口率先站起身来微微俯身行礼,见枫妄卿无奈的点头,便端起酒杯面朝封霏国席座方向,一举一动风范十足。
“玄安与封霏联姻,两国之谊令几国相聚于此,老臣在此代陛下礼迎各位。”
语落,仰头将杯中的酒缓缓下肚,似是因为酒有些辛辣,亦或是年纪大了常年只饮茶,白老丞相这会下意识皱了一下眉,但很快又恢复了神色。
丞相率饮,玄安其他朝臣也是纷纷站起了身跟着端起杯子。秘尔封霏两国之人见状也赶紧跟着站了起来,生怕被人嚼舌根说是低看玄安地主之谊。
枫妄卿见人乌央央站了一片,纷纷有要和她磕头敬酒的架势。她不禁嘴角一抽,心底暗暗吐槽便接过身边宫女递来的酒杯,“众位不必拘谨,坐下便是。”
她唇角一勾,面不改色的将手中的酒杯又递给了封沉寒,“这一杯感谢众位贵客远道而来。”
封沉寒垂眸扫了她一眼,即便伸手接过酒杯。
眼看着他矜贵不已的饮完了那杯酒,枫妄卿在心底偷笑一声,又给他盛满了酒,“这一杯为玄安封霏两国之谊。”
封沉寒面上仍旧没有表情,很是淡定的又将酒喝下。
“这一杯....”枫妄卿直接伸手给他换了个更大的酒杯,手丝毫不抖的将酒倒至杯面。
她微微眯眼,语气带着几分狡诈:“敬你我新婚燕尔,往后相敬如宾。”
听见那两个四字词语后封沉寒手一顿,沉默两秒便闭眼将酒灌入喉中。
不似前两次般云淡风轻,他这次喝的有些急,皱着眉干咳了两声。一张俊脸染上绯色,眼底的郁色明显了几分,瞧上去好似高岭之花跌下神坛,哪里还有半分矜贵模样。
枫妄卿连忙上前一步去扶他,脸上看着着急,嘴里却小声的不饶人,“封太子可别在拜堂之时醉倒了啊。”
“不会。”封沉寒抿了抿唇,抬手轻揉着眉心,倒吸一口冷气后又缓缓睁开眼眸,“现在就拜堂。”
枫妄卿被他赤裸裸的目光看的有些发毛,撇了撇嘴角立马又后退一步。
没想到封沉寒这么不禁灌。
她心里暗念着,没忍住摇了摇头。
宴席下座的墨竹萧看着封沉寒染上红晕的脸轻笑一声,见身侧夏锦晟望向自己,不以为然的耸耸肩:“夏将军,本官什么也没做,这么看着本官做什么?”
夏锦晟冷眼看着他,“是吗?墨太尉当真本事够大。”
他微微一顿,眸底闪过一抹不知名的情绪,收回了自己略带敌意的目光,淡淡开口:“目的是什么?”
墨竹萧闻言唇角笑意一僵:“什么?”
夏锦晟抬眼看着堂上身着婚服的两人,意味不明的轻笑了一声,“你这么做,总不可能是为了瞧笑话吧。”
“此次两国联姻,原就是一场笑话。”
墨竹萧也望向那掩唇轻笑的少女,他轻握住手中折扇,一下又一下在手心中敲响:“夏将军好生看戏便是。”
白沐臣在后看着,却难得没有出声制止。他以茶代酒倒了满满一杯,很是斯文的微抿了一口。
抬头见夏锦晟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白沐臣淡淡一笑,即便朝两人微微拱手:“联姻乃玄安之喜,如此繁琐之事也难免出差错,将军与太尉不必过于紧张。”
夏锦晟闻言倒是有些意外,但也没说什么,便转过身去继续盯着堂上两人。而墨竹萧眼眸闪过一抹深意,也对着白沐臣微微一拱手:“白公子此言极是。”
唇角那抹笑意不达眼底,白沐臣白皙的手指在桌面之上划写着字,心里细想着枫妄卿方才说的话。
新婚燕尔,相敬如宾。
听着情深似海,却又字字凉薄。
枫妄卿对封沉寒那微不足道的一点情意既是束缚,又是计下之策。两人在谋略深思中将手相牵,又能相伴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