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蕊儿与左公公在地牢中暴毙身亡的事,枫妄卿也没有太意外,真正让她有些琢磨不透的,是慕尚言居然真的老老实实的呆在隋安城。
她的圣旨一传过去,隋安城地方官员便说慕尚言拖着病体也急着要赶回京城。
若不是星羡花费整整两个月查出来的证据都指向慕尚言,枫妄卿或许真的会被他这表露忠心的苦肉计给瞒上一阵。
她已派人跟随他回京的马车,若他有逃离之意便即刻斩杀,此后世界上便再也没有什么慕尚言,只有体弱不堪而病死在路途之中的慕刺史。
可偏偏,他真的是乖乖的坐在马车中回了京城,就连路途中有暗卫跟丢之时,他还会耐心的停留在原地等待,直到暗卫找到他的马车。
景逸将此事说与她听时,她愣了好一阵,只觉得实在是荒谬不已。
看着眼前面色苍白还时不时咳上两声的慕尚言,她唇角一抽,眼底闪过一抹深意,面色却丝毫不改。
“这路途奔波之间也是辛苦你,朕听闻你将隋安城治理的很好,朕也打算嘉奖于你,你若是想要什么尽管开口便是。”
慕尚言长袖掩唇又咳了两声,面上的病气愈发明显。与在隋安城时那一副烦闷不耐的模样截然相反,他此刻身穿着素净不已的白衣,咳嗽时身子都在跟着微微颤抖。
他眼角那颗泪痣更显无辜,眼眸微垂时枫妄卿感觉他下一秒好似就要昏过去。
“微臣没有什么想要的。”
慕尚言轻声开口,“微臣无过多功劳,隋安城治理之果,皆是因陛下统国得当。”
话音刚落,他便是又咳起嗽来,那双漆黑的眼眸中尽是柔软的情绪,他语气温和,甚至连望向她的眼神也与当年无异。
他仿佛还是那个一心只为皇姐的慕尚言。
眼前这人就好似披着羊皮的狼,可偏偏演的没有一丝错漏,瞧上去就像一只无辜弱小的羔羊。
枫妄卿眯了眯眼,温声继续陪他演,“隋安城是个什么情况朕清楚,朕不会埋没了你的功劳,你此行困难,是该好好安顿下来了。”
她顿了顿,上前一步扶起了他仍跪在地下的身子,“你根基不稳,还有许多大臣准备看你的笑话,此后便留在宫中,朕也好保护你。”
说是保护,其实是想将他留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盯着。
既然他愿意装,她便也愿意陪她演。
枫妄卿便不信抓不到他的破绽,他若想有行动,在她的地盘也是行事不便,她正好能将他安排在玄安的细作给揪出来。
慕尚言被她扶起之时先是一愣,即便深深看了一眼微微搭扶在他手臂上的那双手,“陛下安排妥当,微臣都听陛下的。”
见他好似喘气都有些困难,枫妄卿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又佯装担忧的轻轻拍了拍他的手,“时候不早了,你便随景逸先前往先前住的宫殿里安顿下来,别的事先养好身子再说。”
慕尚言闻言很是乖巧的点了点头,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眸瞧上去单纯不已。他朝枫妄卿微微俯身行了礼,即便一边掩唇轻咳一边被随从扶着走出了御书房。
在走出御书房的那一刻,慕尚言眼底的贪恋再也隐藏不住。见景逸侧过目光看向他,那逐渐变暗的眼眸微垂,长睫将眼中一闪而过的兴奋掩盖住。
姐姐...碰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