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刑台被清扫干净后摆上了数张座椅,最中间的座椅相比其他的椅子更为华贵,椅靠更是高出一节。
湘尤霜犯的罪既关乎于后宫又涉及到前朝,行刑之时后宫侍君与朝堂官员都必须在场旁观,以警醒众人。
枫妄卿率先入座,抬手示意众人免礼后便对站在行刑台旁边的刑官略一点头。
湘尤霜被拖上行刑台时那双美目已经没了眼珠,眼眶外还在不断往外冒血,像是被人活挖了眼珠一般。她衣不蔽体浑身青紫,疯疯癫癫的没有往日半点娇媚精致的模样。
饶是枫妄卿看了都没忍住摇头“啧”了两声。
她允了慕尚言和慕默久在湘尤霜临死之前为母报仇,说是只要不把人折腾死便行,哪知这两人虽听她的话,却也真的只是给湘尤霜留了一口气。
“那......是湘太妃吗?”
“她作恶多端已经被贬为了庶人,如今哪能被叫做太妃?”
“也是,陛下如今让我们看她受刑,估计也是想要警示我们吧。”
湘尤霜趴在地上痴痴的笑着,笑着笑着又哭喊出了声,她的牙齿和指甲全部都被拔尽,口中发出类似于嘶吼的惨叫,似是因为被绑住了双手双脚,只能痛苦的在地上蠕动着。
枫妄卿垂眸轻轻吹着杯中的茶水,白沐臣在她的身侧默默注视着桌面上的沙漏。
直到沙漏上方杯盏中最后一点沙砾漏尽,刑官这才缓缓走到了湘尤霜的身侧,又动作粗暴的将人从地上拖了起来。
一旁的侍卫将木架上面的绳索准备好后便后退了一步,刑官边拖着湘尤霜还一边伸手去拉扯那根粗大的绳子,手一抬捏着湘尤霜细长的脖梗便对准了绳套。
绳套上面还有细小的尖刺,当绳索被慢慢收紧时,那些尖刺便尽数刺入了她的皮肤之中。
鲜血不断向下流淌着,湘尤霜被吊在半空中,每当快要断气时,那刑官便伸手扶住她的身子,待人喘过气时,又毫不留情的松开了手。
那嘶哑的疼吟声不断在耳畔响起,旁观的众人纷纷对视一眼,即便用试探的目光缓缓朝龙椅上面无表情的帝王望去。
枫妄卿只是默默欣赏着眼前此景,时不时还微微颔首表示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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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赐座的要么是位分较高的侍君,要么是朝廷重官,剩下的人只能站着观刑。
刘书庭身上的衣袍都要被冷汗给浸湿了,垂落在腿边的两手微微颤抖着,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实在不敢去看被吊在半空中的女人,只能呆愣的盯着地面。
其他人面色也没好到哪里去,一直待在后宫的侍君哪里见过这场面,他们只是默默挪着步子想要靠近枫妄卿,却又被她身边的侍卫给拦了下来。
封沉寒坐在枫妄卿的不远处,他一身墨蟒纹锦袍,精致的发冠将墨黑的发丝规规矩矩的束在脑后。他淡淡抿了抿唇,漆黑的眼眸深如苍穹,对眼前发生的事漠不关心。
比起末端腿都在打颤的刘书庭与其他侍君,他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修长的手指若有所思的轻敲着桌面,望着手中的书卷沉默不语。
欧阳文桦还好是坐着,他强撑着面色,眸光都有些发颤。
刘书庭悄悄挪到他的身侧,将发软的身子依靠在欧阳文桦的椅背上,“欧阳贵臣,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欧阳文桦也是叹了一口气,“得看人什么时候死了。”
刘书庭感受到枫妄卿微凉的目光落到了自己的身上,他心底暗道不妙,连忙又挪回了原地不敢再与别人搭话。
哪知这才刚站回原地,身旁的侍君哇的一声就吐了一地。
白沐臣坐在枫妄卿的身侧,他微微蹙眉,眼底带着一抹担忧,“陛下,既然有侍君受不了了,那不如让他先离场休息吧。”
枫妄卿把玩着手中的毛笔,望着台上奄奄一息的湘尤霜,她正欲开口答应,余光中却瞧见刘书庭正盯着那呕吐的侍君眼底发光,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她偏过目光朝他望去,刘书庭已悄悄退至人群之后,长袖掩面不知道是在干些什么。
枫妄卿一时只觉得有些好笑。
这小子估计是在捅嗓子眼催吐。
想到这,她眼底闪过了一瞬的笑意,很快又恢复了那淡漠的面色,“给吐了的侍君赐座便是。”
白沐臣也跟随她的目光望向了刘书庭,他似是有些不解,却也没有开口多问,只是与身旁的宫人吩咐了几句话便收回了目光。
刘书庭这边刚吐出来,心中偷笑完后摆着一张脸准备离场,可刚迈开腿不久却又被宫人拦住了去路。
他有些茫然,还没来得及多想就被宫人摁在了座椅之上。
“赵侍郎刘侍君身体不适,陛下开恩赐座。”
听完宫人的话刘书庭差点两眼一翻晕过去。
“谢,谢过陛下。”
面色惨白的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