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尚言短短几句话便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耳畔议论声渐起,不知是何人道了一句不如让陛下亲口审问君后,那本在议论的众人便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慕尚言只是又回到了人群中,他仍是一副虚弱的模样,体力不支的微微靠着手边的墙壁。
那双无辜的眼眸就这么深深望着她,眼中也满是不知所措。
枫妄卿将白沐臣藏在御书房便是料到了可能会出现眼下的局面。
她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放任慕尚言去找白沐臣的麻烦。
白沐臣,是她发过誓,此生定要护好的人。
既然将他拉到了这趟浑水中,那她必然也要为他承担这些他原本无需承担的后果。
“都给朕住嘴。”
她正欲再次开口,哪知一道青色的身影恍然就冲进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男人一袭锦丝竹纹青衣,在阳光下隐隐散发光泽的如瀑青丝被竹簪束住,他修长的手指紧握着一把利剑,那双往日始终在注视她的眼眸只是望着地面,眼中没有一丝波澜。
“不必去寻君后了,毒是微臣下的。”
陆郗将手中的剑微微举起,他背对着枫妄卿,面上满是坚定。
“微臣妒忌君后与封正君偏得陛下宠爱,便下计陷害君后毒杀封正君,却不料后宫争斗引发两国争斗,微臣心中实在愧对玄安与陛下,今日愿以死谢罪。”
枫妄卿愣了愣神,“什么......”
她的话还没说出口,下一瞬那利剑出鞘,陆郗原有些颤抖的手在回头望向枫妄卿时逐渐平静下来,他眼中闪过淡淡的留恋与不舍,却在枫妄卿想抬手阻拦时手腕一抬将剑抬至自己的脖颈处。
还没等众人缓过神来,那道青色的身影就倒在了地上。
鲜血四溅,利剑无力的从他手中脱落摔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
景逸忙抬腿去唤太医,枫妄卿脑袋空白了一瞬,望着陆郗唇角缓缓勾起的笑意她心脏空了一拍,她将地上的人微微扶着,眸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明明所有的事和他都没有关系。
众目睽睽之下,她又如何能开口去问他为什么。
但无论如何,这场戏不能白演。
“陛下。”
她握着他的手,她指尖轻颤,只感觉掌间的温度在一点点消逝,陆郗侧着身子喘着气,在阳光照耀下愈发有些无力,他甚至连抬手遮挡眼前刺眼的光线的力气都消失殆尽。
他嘴唇一张一合费力的想要再与她说一句话,终究还是再无力发出声音。
枫妄卿努力维持着理智,她强压住心底翻天覆地的情绪,站起身后后退了一步。
景逸的神色倒是不像先前那般迷茫了,他默默走到枫妄卿的身边,将手中那一沓证据递给了她,“陛下,此事确实如陆正君所言,那毒的确经他之手。”
枫妄卿握着那些纸张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当目光触及到尾段的一段话时,她在心中暗暗一咬牙,立刻转换了情绪狠狠瞪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陆郗。
“居然真是你做的!朕往日如此宠爱你当真是瞎了眼!来人,把他给朕丢入乱葬岗,让他自生自灭!”
景逸放在腰间佩剑上的手指微微敲了敲,那突然出现的暗卫便不动声色的挡住了准备上前拖走陆郗的侍卫的路。
做侍卫打扮的暗卫看起来与宫中普通侍卫无异,饶是景逸都要细细看上两眼,更别说是站在远处观望的大臣们了。
朝臣与使臣皆是有些茫然,人群中的慕尚言也是没有反应过来。
他望着那地的鲜血和被无情拖走的陆郗,竟一时也有些错愕。
人群后的随从缓缓走到了他的身边,扶着他无力的身子压低声音开了口。.
“陛下,卑职发现左公公住处内,秘尔国暗中送去的毒粉完好无损。”
慕尚言脑海中思绪好似要燃烧,他默了默,长袖下修长的手指微微篡紧,秀气的眉毛更是跟着皱了起来。
也就是说他安排的毒并没有下入那碗避子汤中?
先前对眼前之景只信了七分,眼下原本清晰的思路竟开始有些模糊了起来。
先是枫妄卿撕毁婚书,他当时还半信半疑的觉得可能是这几人设的局。
直觉告诉他眼前发生的事并没有那么简单,可后来封沉寒黯然伤神的泪水、封赫愤怒的眼神与话语,甚至就连景逸不知所措表现出不知情的模样,都叫人看不出一丝破绽。
毕竟想让所有人都能自然的配合成局是很难的事,更何况那愚蠢的封赫也没露出半点马脚。
他试探性的将矛头转移到白沐臣身上,目的不过就是想要看见枫妄卿设的局因此溃散。
他怀疑枫妄卿在演一场戏给他看,毕竟若他们真的在演戏,他便能打乱他们的节奏,从而找到他们的破绽各个击破。
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