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人将浑身脏兮兮,看着狼狈不堪的封幼晶送去了外使馆,枫妄卿转身便抬腿迈回了御书房。
她一把拿起先前握在手里的奏折,垂眼细细看着上面批注的小字。握着毛笔的右手微微一顿,她深思片刻后,在奏折上写下一个偌大的准字。
密密麻麻的墨迹看起来实在枯燥无味,枫妄卿目光微微一顿,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张俊美无双却又极其淡漠的面庞。
她抿了抿唇,攥着笔杆的手指微微收紧。
想必封沉寒此时应当知道了封幼晶的事。
枫妄卿也没再继续想,她抿了抿唇,便继续将注意力放在堆积如山的奏折堆上。
随着时间的流逝,左边层层叠叠堆成小山的奏折逐渐移到了右边。窗外斜照进来的阳光逐步后移,原先明亮的屋内开始靠着烛火维持光亮。
枫妄卿将手中的毛笔重新挂回笔架上,便身子一软,整个人摊在了龙椅上。
“累死朕了。”
她愤然的抬手锤了锤书案,“这群老东西天天给朕没事找事,一点小事也要上奏,朕难道看起来很闲吗?”
咬牙切齿的吐槽完,她缓缓深吸一口气,面上又恢复成了淡漠的表情。看着呆站在屏风后不敢上前的侍寝嬷嬷,枫妄卿眉头一簇,偏头示意身侧的小桃上前。
嬷嬷布满细茧的手紧紧握着手中的木案,那些个由玉雕刻而成的牌子在烛火摇曳间泛着光泽,玉牌反扣在案板上,看不见上面雕刻的名字。
小桃略一福身,垂眼接过了嬷嬷手中的案板。待嬷嬷缓缓俯身回礼后,她便端着手中的绿头牌默默站回了枫妄卿的身侧。
嬷嬷小心翼翼打量着枫妄卿的脸色,试探性的开了口,“陛下今夜还是不回寝宫吗?”
枫妄卿的目光停留在那些散发着光泽的绿头牌上,她唇角勾起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随即淡淡收回了目光。
“朕今夜得闲,去趟后宫。”
小桃闻言,微微俯身将手中端着的绿头牌放置在了桌面上,“陛下,您请。”
看着眼前摆的整整齐齐的绿头牌,枫妄卿却没有半点要翻牌子的意图。她抬指将一个个玉牌拨开,当“贵君封氏”四个字映入眼帘时,她指尖动作一顿,直接将那块写着封沉寒名字的牌子攥在了手心。
“今夜朕就去封贵君殿里,嬷嬷去通传一声。”
枫妄卿眼底闪过一抹戏弄,期中又掺杂着几分调笑。她温热的指尖细细摩挲着光滑的玉身,眼底那抹一闪而过的情绪转化为浅浅笑意。
“备好避子汤,再从备寝司挑挑一身稍微得体的衣裳给封贵君送去。”她微微一顿,指尖习惯性的轻轻敲打着桌面,“速度备好,朕即刻赶去。”
待嬷嬷接过枫妄卿手中已把玩的有些温热的绿头牌离开了御书房,小桃立刻便变了脸色,她支支吾吾的拽着衣角,面上红成一片,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枫妄卿。
“陛下不是向来反感备寝司那些衣物吗?”
一想到那所谓的衣裳便是由几块薄薄的布料组成,小桃的脸又红了几分,“先前晴竹侍君初次侍寝,便是穿的备寝司的衣裳,陛下那时很是生气...”她一顿,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那原先红润的面颊忽的又白了几分,“奴婢多嘴,陛下恕罪。”
枫妄卿原先浸染着笑意的眸子逐渐便没了情绪,她眼底一片黯然,唇角的笑意也是转瞬即逝。
“罢了,朕不怪你。”
她端起桌案上的茶杯,垂眼轻抿了一口,“备辇,去封贵君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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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叶倒映在地面的黑影交织着,随着轻微的夜风摇曳起舞。.
枫妄卿下了龙辇,面无表情的支退了宫人。她推开殿门朝里屋走去,直到看见了坐在窗边的封沉寒,才停下了步子。
正如她所料,封沉寒没有穿备寝司准备的衣物。
他穿着单薄的里衣坐在窗边,精壮的胸膛与那沟壑分明的腹肌线条隐隐若现。许是刚出浴,他那一头如瀑青丝瞧着有些许湿润,屋中空气都弥漫着清雅的气息。
封沉寒冷傲俊美的面庞极其养眼,那双漆黑如苍穹的眸子在听见她的脚步声后,缓缓瞥向她。纤长的眼睫遮掩着眼底难言的情绪,他粉嫩的薄唇轻抿,眉头也蹙着。
枫妄卿当然知道他此刻的情绪是因何而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