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言啊。”
“殿下还是应该洁身自好啊,即便虚与委蛇也要出淤泥而不染啊。”冈利胜继续开口劝说道。
“出淤泥而不染?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秀家本想制止他继续说下去,谁知听到了这句话,让秀家对冈利胜充满了好奇。
冈利胜虽说不是文盲,但是作为战国武家,恐怕没有机会看到明国的诗词,更没有可能说出这种名句。
“我观殿下喜好汉文,因此找了僧侣学习的,这首诗词是上次问主公借阅的《大宋诗词选集》中收录的,觉得甚是优美因此记住了。”
好家伙,冈利胜都开始学起了汉学了,这种感觉就像古惑仔看《春秋》一样奇特。
“美作守还是要慎言啊,今天的对话出得利口,入得我俩的耳,不可与第四人说。春宫亮隐退已成定局,我可不想美作守也受到父亲大人的责难隐退。”秀家一本正经的对着冈利胜告诫道。
“是,此事我等醒得。”
“事已至此,春宫亮隐退已成定局,你们对后补三老可有建议吗?”聊到现在,秀家终于将歪到太阳系的话题扯回了正轨。
明石景亲向开口说道“殿下以为常陆介如何?”
常陆介就是指长船贞亲,也是跟随宇喜多直家起家的老人了。历史上对于宇喜多三老的说法比较多变,但是一般是花房正幸、户川秀安、冈利胜、长船贞亲四人众中组合。
由此可以看出即便长船贞亲不属于三老之一,在宇喜多家的地位也绝不弱于以上三人。
明石景亲的这个提案得到了冈利胜的赞同,秀家对此则不置可否,他回复道“我会回去之后询问春宫亮的意见后再做判断。”
秀家注意到此事天上的月亮早已高悬,已是深夜,再不休息就要影响第二天的赶路,于是让俩人退下早做休息,有什么事情回到京都再做布置。
大军于第二天再次从犬山出发,渡过木曾川进入美浓,这里是双方战争前期的主战场,因此损毁的比较严重。
此刻依照后世的历法来算已经8月底,作为日本粮仓的美浓正是金黄色水稻如海一般的时候,农民们应该开始准备秋收。
可是因为战火的蹂躏,此刻东美浓的田地丝毫不见一丝的生气,尽管战争已经停歇,陆续有衣衫褴褛的百姓回到自己在地头的屋敷,但是地中没有粮食的他们又怎么能过活下去呢?
秀家本来以为,农民出身的秀吉会如历史上的朱元璋一样,体恤这些社会底层的农民。
但是事实上,秀吉在成为天下人之后,竭力的想要抛去自己的这个过去,认为这是自己不光彩的过去,对于日本农民的压榨更甚了。
举个例子,出身于1568年的丰臣秀次应该还是经历过同年的困苦的。但是在成为关白之后,这个少年居然做出了刨开孕妇肚子取出胎儿观察的恶劣举动出来,丝毫没有将底层百姓当做人来看待。
从信长岐阜天下布武以来,美浓已经整整一代人没有经历过战乱了,浓尾的军人都是将战火烧到外境去,何时受过这样的困苦。
秀家望着道路旁衣衫褴褛,跪在绝收稻田内的百姓,心中充满了怜悯,上层人的争权夺利,由他们提供最广泛的兵员去出生入死,最终还要他们亲身来替主家承受苦难。
对于日本社会来说,他们其实连“人”都不是,甚至比主家的战马都不如。
对于当时的社会来说,他们就像韭菜一样,认为割了一茬,总会来新的一茬的,毕竟无论在哪家大名治下生活都是这个样子。
日本农民就像是被束缚在土地上的奴隶,遇到好心的领主,如果发生战乱会被收拢进城内,成为守城的一部分。
遇到不愿意搭理这群贱民的领主,他们只能往山上一跑随后自生自灭。
你说什么?为什么不跑到别家去种地?
因为各国对于自己的领民尚且有一丝怜惜,对于他国来的乱民可是照死了去使唤。往往是安排他们去做最重的体力活或者直接扔到矿山去挖矿。
更重要的是,作为日本战国最重要的资源——人力,离开领主保护的没有身份的农民,往往会成为人口饭子的目标,最终整个家被拆散分开售卖。
总而言之,就是逃到别国去的生活真的不一定比在本国生活的好多少,还会面对各种各样的风险。
当时秀家没有权利去替这群百姓申诉,因为秀家不是他们的领主,战争结束之后,秀家还没有决定这些领地的归属,这些村庄、总村多由地头、惣村头统领,算是暂时直属于秀吉的领地。
能够决定他们生死命运的,只有那一个人罢了。
但是当秀家看到一个懵懂的孩子,身上只穿着一件破烂的裤裆的时候,秀家柔弱的内心终于还是被击碎了。
秀家叫来了身后的明石景亲,对着他吩咐道“浓尾百姓太苦了,萨摩守辛苦一下,集合一下凡是愿意来本家过活的百姓,一律从津田坐船送到赞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