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水北好几天没见到沈烨。 她这几天一直在医院与贺家之间来回,两点一线。 多数时候是在医院,陪着母亲一直守着父亲。 公司那边的事情都让贺山南处理了,偌大的一个公司,虽然大部分的权利都交到了贺山南的手里,但很多元老级的高层,看的还是父亲的面子。 贺山南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无非是仗着自己出生在贺家,恰好是贺铭川的儿子,才能有这样的地位。 不服他的,多的是。 贺山南处理公司的事情,家里的事情,贺水北就要担起来。 母亲已经完全不管她自己手头上的事情,只在医院陪着父亲。 那是她一生挚爱,他们曾在年轻的时候许下一生一世的承诺,然而这才半生,他却毫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她像是一下子丢了主心骨一样,瞬间苍老十岁。 从父亲的病房可以进人开始,母亲就会在病房里待着。 知道探视时间到,她才依依不舍地从病房里出来。 她也很少再跟贺水北说话,眉间的阴郁再也没有化开过。 母亲会让她回家,说这里她留下就可以了,她陪着就行了。 贺水北也没回家,就在特护病房外,在走廊里,在楼下的花园。 他们都很有默契的没有再提到那天的事情,没有提起沈烨。 她数次点开与沈烨的微信对话框,他始终在她置顶的位置上,但怎么编辑信息,都觉得不对。 所以最后,只能从对话框里面退出来,等着手机自动锁屏。 不知道在医院花园里坐了多久,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温蔓。 她眉头一拧,接了电话。 电话接通,温蔓的声音传了过来,“贺小姐,你能联系上沈烨吗,本来他昨天就应该来的我这边,但我一直到现在都联系不上他。给他发的消息,也都没有任何回复。如果你能联系上他,带他过来吧。” “我现在……”贺水北单手撑着额头,“好,我联系他。” “贺小姐,治疗心理疾病是一个非常缓慢的过程,希望您不要放弃,如果连你也放弃他了的话,他可能就真的没有什么希望了。” 她停顿了很久,然后才慢慢回了温蔓,“我知道。” 挂了温蔓的电话,贺水北又缓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打开手机,这几天来,第一次给沈烨打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怎么关机了? 贺水北又给秦阔打了电话,虽然也不确定秦阔一定就会知道沈烨在哪儿。 如果秦阔不知道的话,就让他去沈烨家里看看。 她现在,很难分心去照顾沈烨。 秦阔的电话倒是很快被接通了起来,“贺小姐……” “你知道沈烨在哪儿吗?” “沈总……在警局……被扣留了。但是我不知道沈总家里的密码,没有办法拿到他的病例,也不知道沈总的心理医生是哪一位……” “怎么回事?”贺水北从椅子上站起来,问道。 “沈总他冲到ICU里,拔了那位的氧气罩,误伤了医生。” …… 那天,沈烨闯进了ICU里,找到了沈寒江的床位。 本来闯进来就引起了医护的注意,一开始以为他只是哪位患者的家属。 他的确也是。 但他直接过去拔了插在沈寒江嘴里的管子,还有他身上的输液管,以及连接各个器材的线。 有人说:“你疯了吗?你这是杀人!” 他说:“对,我就是疯子!我就是疯子!!” 来了很多保安,他们把这个癫狂的男人压在地上。 他被摁在地上,嘴里只有一句话:“不准救他!不准救他……” 为什么要救一个丧心病狂的人? 为什么? 沈烨在警局的单人小房间里,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他想不明白。 或许,他速度可以再快一些。 这样他们就来不及救他了。 他们,一起下地狱吧。 “沈烨,有人来保释你了。” 陌生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谁?”他声音沙哑。 “贺水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