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血雾裹入脑海,侵入四肢五骸。
整片天塌下压在心口,天旋地转,微末的意识随着那抹鲜红一同被卷入黑色的旋涡中。
众人七八脚将失去意识的王书淮抬入书房内室,方才路上高詹以防不测,已遣人去请太医,这一会儿太医也赶到,及时入内给把脉,只道哀痛过度伤至肺腑,人已陷入昏迷,又多日不休不眠,有气绝症,立即给施针挑穴,将那些郁结在穴位的淤血给挑出。
太医在忙碌时,高詹出了房门,瞥了一眼那锦盒,到夏安跟前问她,
“确定你家姑娘的串?”
问的珊瑚珠,实在指的尸身。
夏安抬起红肿的双眸,那日她随船先走,也将那一声尖叫听得真切,明姑娘断无生理,讷讷点头,“长公主殿下当年赐给我家姑娘的一串珊瑚珠,姑娘甚喜欢,一直待在上....”
夏安又往那只瞥了一眼,痛得双目直闭,哽咽道,“我家姑娘左撇子...这恰恰左...掌心的茧也隐约对得上....”
说完这话伏在地上嚎啕大哭。
只寻一只,便知其尸身已裹入鱼腹了....
高詹眼眶被刺痛,深深吸了一口气。
消息陆陆续续在王府传开。
长公主的尸身已被安置回公主府,朝廷不许大费周章办丧事,只一些姻亲故旧探丧,段家无人庇护,被人翻出旧事,大老爷和大少爷等男丁均被下狱,女眷被幽禁在府邸不许外出,三老爷和四老爷一齐在公主府给母亲筹办丧事。
那王怡宁亦在灵前哭灵,又闻谢云初尸身被鱼啃得不成样子,两重伤加在身上,呕了一口血昏厥过去。
三太太这一日什都没吃,卧床不起。四太太直接给吓病了。
怀孕的周敏也吐了好几轮,伏在塌上哭得寸断肝肠,
“她一辈子积德行善,怎落了这个结局?不应该,不应该啊!”
许时薇听得心神俱碎,到周敏的屋子里,陪着她一道哭。
窦可灵见一个个都倒下了,强精神操持家务。
唯有宁和堂一切照旧。
姜氏也无可奈何,谢云初走了,孩子得有人照看。
其几房的孩子都在给长公主服丧,姜氏将自己几个孙儿全拘在院子里,又解释给珂姐儿听,说曾祖母过世。
珂姐儿却想到另外一层,眼眶泛红问,“那我娘亲呢,她怎不回?”
姜氏喉咙一哽,看着瘦了一些的孙女,心疼地将人抱入怀里,
“你外祖父不太好...你娘..你娘一时半会回不...”
王书淮那把剑插在正厅,就连国公爷也不置一词,姜氏和二老爷吓坏了,不敢跟孩子透露半点风声。
至于那谢晖,也着实不行了。
明夫人回府落了病,谢晖念着妻子辛劳自撑着拐杖去看望妻子,哪知行到一处花廊,听得里头有婆子哭哭嘤嘤,提起谢云初姐弟落崖的事,谢晖给吓没了魂,慌慌张张回到书房将管家唤询问,管家跪在跟前支支吾吾据实已告,谢晖一口血喷了三尺远,昏过去再也没有醒。
王书淮回京,朝中给谢晖平反,封了个忠武侯,昭德郡王也曾谢晖学生,立即着太医去府上施救,只救了两日了,依旧没有起色,今日辰时有消息传,谢府都在预备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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珂姐儿一听这话顿时哇哇大哭,拉着姜氏往外走,嚷嚷着非去外祖家看望外祖父,姜氏好哄歹哄,劝了半日方劝住。
虽寻到了一些尸骸,王府上下无一人敢提给谢云初办丧的事,只等着王书淮醒,让自个儿做决断,二老爷直接给气病了,姜氏也被儿子那一通举弄得有些寒心,毕竟亲生父母,媳妇没了,也不谁愿意瞧见的事,却疯了似的寻父母撒气。
只这话只能在心里想一想。
王书淮心伤莫大于死,国公爷只能替在朝堂掠阵,听闻府上几位太太都病了,只一个姜氏好好的,便让她管家。
姜氏一张罗孩子的事,二坐在议事厅当家,这可八百年头一回,光那七七八八的账目,便看得她头昏脑涨。
一日下,姜氏连喝口茶的功夫都没有,这才尝到三太太和四太太的苦,也越发怜惜谢云初的好了。
“说到能干,淮哥儿媳妇头一份....偌大的家,有外头那多产业,也不知她一人怎周全得过。”
这才感同身受,留下了真切意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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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谢云初到成玄故居的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