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六走了, 罗慎把卢栩叫到一边敲打,警告他安分一点。
卢栩装可怜卖乖, “罗大哥, 我还不老实吗您许我在观阳做生意,可宋六仗着船帮不让我坐船,我不想惹麻烦, 更不想老麻烦您,每天来回走四个时辰山路我也忍了, 大伙都知道可宋六没完啊,他还想偷我方子,抢我生意。”
罗慎“当真”
卢栩“他们赌坊的人亲口说的不信您让人去问问。”
罗慎没吭声。
卢栩“我孤苦无依的能怎么办, 不让我坐船, 我就不坐了,他们卖田螺,我就不卖了, 就是最近下雨, 山路湿滑, 我都没想过坐船。这不是正巧了我买了裘家兄弟的山货,他们热心肠要送我回家,见我家就挨着河住,才顺道接上我”
罗慎“是他们主动找你”
卢栩“当然啊我上哪儿结识人家去早市上好多人都瞧见了是他们拦的我问我要不要山货, 不信你去找人去问。”
罗慎这倒没怀疑。
裘家卖山货他也是知道的。
罗慎拍拍他肩膀, “你知道自己孤苦无依,就好好做你的买卖, 只要你不生事,在观阳没人欺负你。”
卢栩顺杆往上爬“我最遵纪守法了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谁敢惹我我就把他拉到衙门去”
罗慎“”
想起卢栩前脚拉刘油子到衙门写字据, 后脚带同乡到衙门讨要书,罗慎就有点头疼。他想了想,还是嘱咐道“找我可以,没事不要去劳烦大人,知道吗”
卢栩点头如捣蒜“知道知道您放心”
他把县令大人借的书给湿了,哪儿还敢往县令跟前凑
罗慎领人走了,卢栩才去裘家鱼摊边推他的小车,一过去,先看见鱼摊后坐姿挺拔,虎背熊腰,剑眉星目,却目光沉凝的年轻人。
二十七八岁的年纪,穿着粗麻布衣,脚踩草鞋,也掩不住一身的豪迈气概。
尤其是那身材,从衣服下清晰可见的肌肉块让卢栩眼馋又羡慕。
卢栩眼睛亮晶晶,“您就是裘爷吧”
裘虎正修摊子上刚刚打坏的板凳,闻声爽朗地笑起来,“自己人不客气,你要是不嫌弃,跟石头一样喊我虎哥就成。”
卢栩从善如流“虎哥。”
他颠颠凑过去,“您还会修这个”
裘虎“这有什么,我还会编草鞋,缝衣服。”
卢栩夸赞道“这才是真男子汉”
裘虎朗声笑起来,“他们都跟我说你聪明能干,最会说话,今天一看,果然如此,不,不止如此,没想到卢兄弟你身手也不错。”
卢栩“和咱们兄弟比那肯定不行,揍个把宋六那样的绣花枕头不在话下。”
裘虎笑得更畅快。
卢栩秀起自己胳膊上的肌肉“还要多谢他,让我天天翻山越岭走路,经年累月练出来的才是真实力,他天天坐在赌场吃喝嫖赌怎么和我比。”
他又笑起来,“要是遇到虎哥你,我肯定先认输了。说来还多谢虎哥和兄弟们,我今天才敢狐假虎威收拾宋六,好好出了一口恶气。”
裘虎“今日没我,我看你也能治得了他。”
卢栩“我我要是自己能治他,还用忍这么久不瞒您,我都走坏十多双鞋了”
裘虎“不是有罗爷给你撑腰”
卢栩“罗大哥”
他心里转一圈,果然匪怕官,裘虎也是忌惮罗慎的。
他坦然解释“罗大哥自然不必说,仗义,威武,可怜我养家不易,总照顾我,但他要顾虑的事那么多,哪能总麻烦他”
他简短地把和罗慎怎么认识的说了一遍,委婉表达,他和罗慎其实非亲非故,罗慎也不是他靠山,他还是小可怜一个,需要抱裘虎大腿。
裘虎没那么多心眼,听他说完,也是唏嘘,“不想你小小年纪就要养家了。”
他长叹口气,“我不会说话,你别介意。”
卢栩“不会,虽然我爹不在了,但家中和睦,弟妹可爱,我甘之如饴,不觉得辛苦。”
裘虎对他更赞赏了几分,“不错,这才是男子汉大丈夫。”
卢栩嘿笑。
他想了想,还是道“虎哥,今天的事,我怕船帮不会善罢甘休,会牵连了各位。”
裘虎“早晚的事。没你这档事,我和船帮早晚也有这么一天。”
他抿嘴沉默一会儿,脸上浮现一丝愁容。
裘虎放下修好的板凳,拍腿道“我裘虎没有本事,也无意与谁争斗,只想兄弟们跟我下山,我就要在山下给他们找口饭吃。船帮比我们不过是多占了些地利,行事刻薄狠辣,见不得我势大,如今客气,不过是宋大宋二在州府用人,带走了船帮的得力骨干,宋三不得不用我们兄弟。”
“即便用得着我,他还是挑三拣四,我的兄弟们在船帮干的也是最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