彰沾染这样的事情,对他而言怕是弊大于利,所以孟椿、俑人梧、孟汇这三人,就默契地联手将孟彰给摘了出来。
如果说最开始的时候,孟安其实还是不太明白这其中的微妙的话,那么听到最后那一段,他也终于明悟了其中的关窍。
孟安脸色纸白,不住地拿眼瞥着孟彰。
孟彰垂着目光看他。
孟安夭折的时候年岁太小,不过是两三岁上下。孟彰虽然也不高大,但对比起孟安来,优势还是太明显了。
孟安魂体颤抖着,却挪到了孟彰的近前,拉了拉他的袍角,给他传音道“十七,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孟彰冲他微微摇头,也回他传音道“不能算是你给我添的麻烦。”
“啊”孟安有些想不明白。
不是他先跟十七提起孟敏的事情,然后才让三位阿祖默契配合将这件事情给抹过去的么
孟彰只是对他笑了笑,简单回他一句传音道“敏姑母那边的事或许并不只是针对敏姑母那么简单。”
“不只是针对敏姑母那么简单难道”孟安不知想到了什么,看着孟彰的表情陡然变得更为凝重,“难道是有人在背后针对你”
孟彰再摇头,但他却也不跟孟安细说了,只是自然地看着身前的位置。
与其说是针对孟敏又或者是针对他,孟彰其实更怀疑是在针对孟家。
这些时日孟彰跟随着孟庙行走于族里,跟各支系的孟氏郎君共聚相会,可不是平白折耗时间和精力的。
他对安阳孟氏的了解远胜于从前。
在落入阴世、跟随孟梧在郡城隍府里生活的最初那段时间,孟彰只是暗自留心着他们这一支系里的恩怨纠葛;到他见到孟椿以后,他又开始留心安阳孟氏族中支系与支系之间的暗涌;到现在
现在他除了各支各系各房头之间的那些事情以外,他还注意到了族中女郎与郎君的较劲。
大晋,在他看来,其实对于女子的束缚并不严苛,起码没有到他所知晓的明清年间那种苛刻到禁锢的地步。
女郎们可以识字读书,可以呼朋引伴各处玩乐,可以郊外纵马场上打球
她们活得比明清年间的小姐骄傲肆意。
可即便如此,她们在这个年代里的生活仍然算不得多痛快。
小家小户的女郎是;世家望族的女郎也是。
几乎没有例外。
对,就连皇族里的公主,都只能偶尔任性,时常妥协。
但不论是小门小户里的,还是世家望族里的,女郎们也并不真就比郎君们逊色。
她们有自己的能力,有自己的人脉,更有自己的人格。
就像这一次让孟安为了她找上孟彰的孟敏,她能在落入阴世后顺利别出婆家、回归娘家孟氏,更能在与自家血脉祖亲存在某些龃龉的情况下,在帝都洛阳经营起属于自己的家业
如此女郎,岂能没有她自己的过人之处
既然她有能力,既然她依旧承认自己是安阳孟氏的女郎,那么她遇上了事情,安阳孟氏又岂能袖手旁观,看着她被人欺负
倘若安阳孟氏真的在孟敏的事情上毫无作为,孟氏一族的女郎又会怎么想心疼、疼爱她们的阿父阿母和兄弟们,又会是怎么想
所以,对于孟敏的事情,安阳孟氏本来就该有所表现。
更何况,孟彰觉得孟敏这件事情,总与阳世里宗房那泉小郎君的事情有那么些相似之处。
孟彰不确定俑人梧、孟椿是不是也这么认为,但他相信他们会重视。
除了这些个以外,还另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孟彰过得三两日就要出发去往洛阳了,这事情孟彰这会儿不过问,真到了帝都洛阳那边,也必定会有人来询问他的态度。
是这个时候就表明态度,还是等到他抵达洛阳太学再说,会有什么区别吗
不会。
因为类似这样的事情撞到孟彰手里,他都不会再有别的决定。
这无关其他,只因为孟彰现在受着整个安阳孟氏的供奉。
而孟敏,作为安阳孟氏的族人,只要她没有败坏德行,在整件事上没有错处,那她就理应受到安阳孟氏的庇护。
孟安看了孟彰一眼,又看了孟彰一眼,直到孟汇带着他归去,他仍然是五步一回头地看着孟彰。
来到自家的牛车旁边,孟汇没急着上车,而是先看了孟安一眼。
孟安一个激灵,连忙收回目光,垂着眼睛看着前方。
孟汇这才上了牛车。
孟安连忙跟上。
孟汇在牛车里坐定,半饷没有说话。
孟安如坐针毡,却又不敢有任何动作,只能干坐在位置上。
“谁让你在阿彰面前提起你敏姑母的”孟汇的声音平平传了过来。
孟安嘴唇嗫喏片刻,才在孟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