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41下 五月炎天走兵火四方笼中见寒霜(2 / 2)

!”

“我——徐州时溥,可识得了?”

“时溥?是你这背主害军的狗贼,怎的?来吓你打山爷爷?”

那时溥道:“彭攒,何为主?天子——皇帝才是主!我当日是吃庞勋裹胁,你也是吃庞勋裹胁!庞勋死久矣,朝庭屡有诏旨,余党胁从,一切勿论!何不下山安生过活?”彭攒大笑道:“安生过活?回石山打山开石去?我呸!他娘的,庞勋造反,我不作贼他便要杀我全家。我兄弟三人,两人死在康承训刀下,我的爷、我的娘、我的子侄又吃张玄稔杀了个磬尽!赦了我的罪,我有何罪?那张玄稔叛了皇帝,杀了磨山三万百姓;叛了庞勋,屠了彭城两万军民!皇帝不杀他的头,却招他长安做大官,天理何在!皇帝又算什鸟主?”

时溥道:“彭攒!康承训前年贬在岭南,九死一生!张玄稔去年已病死长安,王法已昭,天理已昭!你三年之为作,可谓大犯王法,今日更乃勾联郑镒,焚荡民舍,祸及无辜,可谓大违天理!漫说你今日破不得此城,便破得,天地鬼神,岂饶得你过?”

这时,城下便又嚷起了一个声音:“此乃天火,上苍所降!尔等贪官污吏,暴军恶将,若要活命,及时出降!”这声音可单薄了许多。便听那时溥道:“天火人火,你等自知,郑镒之头在此,拿去细看!”便有物跌了下来,前面那匹大马便扯转了。一会就到了大旗下,聂金、范权俩个吃押着跪在地上,知道彭打山到了,流矢头低了低,眼皮却抬高了。听得一声闷声,马上先顿下一柄长兵器来,望不见头,应该就是打山锤了。紧着便下来一个紫袍大汉,生得又长又阔又厚,铁塔也似,朱三、朱五可也不如,也不愧是打山开石的。

“秀才,郑镒真吃他杀了?”

“火起人不应,或者真是死了!”

秀才听声音便是说“天火”的那人。彭打山便笑一声道:“看来你这书还是没念明白,白使许多力气!”那秀才便拜下请罪。彭打山道:“不过杀了郑镒这厮倒是一件大功,这厮该死,与时溥那狗贼相似,如今怎处?”秀才道:“城急难下,只有退了!”

这时,范权便嚷道:“大王,小的有破城之策!”彭攒没说话,那秀才倒起来嚷道:“是谁?”俩人便推到了跟前。范权道:“大王,小的有破城之策!”彭攒道:“说来!”范权道:“小人知道城东有一盗洞可以出入,而官贼不知!”说到这里,范权猛然站起来,拍着胸脯道:“大王若信得过范权,予我兄弟一百人,小人必能开东门以迎大王!”一抬眼,便看见一张颇方正的紫脸在看着他,虬须如爪,目光灼灼,真是威武!彭攒一笑,问秀才的意思。

秀才穿的却是道袍,腰间挂着剑,年岁不大,最多三十上下,八字须,不像贼倒像个教村学的穷措大。范权揖道:“先生当是火眼道人!”秀才一笑,道:“汝可知我为什唤这道号?”范权道:“不知!”秀才道:“古有离娄,其明百步之外,足以察秋毫之末;咫尺之内,足以窥腑脏之里!我姓娄,乃其族裔,世传其术…”话还未毕,彭攒道:“罢了,使个人随了去看便知了!”娄秀才道:“大王,便有盗洞,安知非诱敌之计?”聂金便道:“大王,我姓聂,名金,乃萧北村百姓,范权是我外弟,我二人久欲投效,只是无个门径,今日见大王在此,故特来献诚,安敢使诈!”彭攒道:“这是快直话,起来说话,崇节,你将五百人随二位兄弟去!”这长汉要应,娄秀才道:“朱将军,此事不宜行!”

“为什?”

娄秀才道:“郑镒既死,力不足也!纵使破下,归路为人所断,将为之奈何?不如速退,再作计议!”范权道:“大王,破下再走岂不容易?”娄秀才喝道:“汝要误我军乎?”正争论间,不远处猛然起了雷声,轰隆隆地驰了过来。娄秀才道:“有急雨,此亦是天意!”彭攒踱了踱,道:“罢了,撤!”范权还想争,吃聂金拽住了。人马便大动起来,彭攒自己殿后,倒不急,问二人跟随他上山。范权见娄秀才不好相处便迟疑了,彭攒道:“我这磨山上也容易,下也容易!今日上也容易,明日上也容易!”聂金道:“大王如此待见,何必再候明日!”范权便也点了头。

雨很快就夹着风下来了,满耳都是唏哩哗啦之声,时溥是既得意于自己抛下的那颗人头,也得意于自己诚心的祈祷,火势如此,兵无战心,城必破的,自己纵使不死于贼首,也必为节度相公所斩(注:郭铨,徐州此时已恢复成节度军,军号改为感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