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了,嗣恩,来,拜伯父!”小厮没听明白,便推了一把。妇人也没听明白,流矢护了过来。李克让一把搂住,用蕃语嚷了两句,俩个都听明白了。小厮便拜在了地上,李克让道:“阿哥,正经收养的儿子,退浑人,以前唤骆恩,现在唤李嗣恩!”李克用一笑,便扶起了这个侄儿,拍了拍脸道:“好!有虎形有狼性!”李克让道:“我看比你那落落、佗佗都强!”李克用了走过去,李克让在妇人脸上狠啃了几下道:“可入得眼来?”妇人低了头,李克用便伸手摸了过去,妇人惊叫一声,挣了便跑。兄弟俩都笑了起来。 李克用便问起城外这些杂虏的来历,李克让道:“边走边说!”朝毡帐嚷了一声,李嗣恩便将了银酒壶过来。李克让扔给了李克用,怪腔怪调地道:“阿哥在天德立大功了?”李克用吃了一大口酒,道:“立了!”将银壶抛给了史敬思。李克让叹了一声,道:“阿弟不相瞒,趁着阿爹巡青山诸寨未回,见过阿娘就逃罢,不然得死!”李克用站住道:“死?你想这事有年月了罢?”李克让道:“也不是阿弟想,你不死,沙陀早晚得吃你害死!”一顿,手一指道:“契丹是从东边往西走,先过的是振武青山,再才到天德阴山!你问这些毡帐哪来的?青山山后诸部——鞑靼人、突厥人、回鹘人、契苾人、退浑人,这厮们一早就知道契丹过来了,阿爹自然也知道,羊马入栏,豺狼自远——扼住青山,让契丹继续往西! 阿爹使人唤你、唤安庆部回振武,你却戴了牛头去挨契丹的骨朵棒,折损恁多族人,死了史元庆,恼了史敬存,使二部生怨,这不合死?充得英雄?什是英雄?你阿弟我是英雄!平白就得了一个儿子,嗣恩,叫阿爹!”李嗣恩便恭恭敬敬唤了声“阿爹”,李克让得意笑道:“阿哥,你那俩只小羊子也不知有没有福缘唤上这么一声!”李克用脸抽搐了一下,挥着拳便扑了过去,兄弟俩很快就扭在一起。史敬思、贺回鹘面面相觑,都敛了气。 李克用一边挥拳一边大嚷道:“想我死?想做世子?想掌旗鼓?吃狗屎想狗肉,还差着天地来!”李克让也“瞎胡”、“瞎虏”、“瞎奴”、“瞎狗”的大骂,随即便换上了更为顺口的沙陀话。李嗣恩焦着眉眼在边上唤“阿爹”,史敬思、贺回鹘便跪下唤“二郎君”、“三郎君”,唤一声便磕一下头。李克用翻上来喝了一声,李克让一时挣不上来,便嚷:“嗣恩!嗣恩!砸他——砸这瞎狗奴!”李嗣恩听了便将酒壶举了起来。贺回鹘流矢嚷道:“敢?”却也不敢上去,养子如亲子,这也是个小主。 李嗣恩一愣,嚷了一句什退浑语便往下砸。突然,身子吃人撞了一下,人还没有看清,拳脚便过来了。李嗣恩抱着头在地上结结实实挨了几下,才看清是突厥人贺鲁。一时怒起,拔出弯刀一挥,挣了起来。这贺鲁身长与李嗣恩相似,只是显得筋瘦,蓬着头发,穿着一身破烂的黑色衣袍,脸颊处也有些伤,避而不逃,两只眼冷湛湛地盯着李嗣恩。贺回鹘要过去,史敬思扯住了。 李嗣恩用退浑骂道:“马踩羊踩的狗,今天便割了你的喉,可别咩咩嗷嗷的哭嚷,退浑人从不怜悯待宰的羔羊!”他相信贺鲁能听懂退浑话,就像贺鲁在说突厥话时,他也晓得他在咒骂自己。贺鲁看了看地上扭斗的沙陀人,用唐言说道:“我贺鲁会在你沙陀阿爹眼前咬断你的喉管,这是高贵的突厥与吐谷浑奴才最大的恩赐!”他张大嘴,咂了咂牙齿。李嗣恩半懂半不懂,挥刀就砍了过去。贺鲁双手空着,他的刀正拿在李嗣恩的手里,李克让将它做了他养子的礼物。退了十数步后,他猛然一声吼,便矮身扑撞过去。蓬地一声,李嗣恩仰跌在地,惧他来骑,急忙挥刀,贺鲁弹起,捉住他一条腿便拖起圈来。李嗣恩赎不出,蹬不到,割不到,挣不到,大骂不止。 李克用俩个身子还拧着,手脚却停了。李克让嚷道:“回鹘,杀了这杂虏!”李克用道:“突厥郎,打得好,打哭他我做你阿爹!”话音才落,贺鲁便跌在了地上,手里只抱了一只短靿皮靴,却欢嚷道:“阿爹,孩儿打哭他!”这退浑羊敢欺他,便是有个沙陀阿爹。李嗣恩挣起便扑,贺鲁将靴掷出,又是一把砂土扬过去,风顺,李嗣恩眯了眼,贺鲁旋即又狼扑过去,这次不拿腿,而是一头顶在了下颌上,又一头砸在了脸鼻上,又是一头,又是一头!李嗣恩嘴里是血,脸上是血,人也懵了。史敬思过去扯了开来。 李克用坐起来大声叫好,李克让愤怒,一拳挥过去,俩人又扭在了一起。围看的部落民是越来越多,很快,城中拽出了一队兵,骑马的军将嚷过来,马鞭子便照着众人头上抽:“散开!散开!营生去!营生去!”部落民纷纷散开,这军将扭头一鞭便抽在了李克用背上,骂道:“瞎眼的猪狗,住手!”李克用抬了头,李克让笑了起来:“骂得好,吴师泰!”吴师泰“哎呀”一声,流矢滚鞍下马,拜在地上道:“二郎君、三郎君,末将眼昏,该死!该死!”李克用瞪着李克让道:“今日罢了!”散了手。吴师泰道:“是来,相公便过来了!”李克让便也罢了。 吴师泰流矢取了酒囊捧过
章 45上 北风鼓荡?龙浒斗?其乐融融新故情(2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