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从三个方向围剿四川,最倒霉的不是童贯,也不是种师道,而是走长江的王禀! 首先是士兵拉跨。 王禀手下的部队,有三千人是东京禁军。本来禁军已经很弱鸡了,王禀那些禁军,还特么是童贯挑剩下的。 除了禁军,又在开封府地界,招募数千流民青壮。接着从两淮路过,把两淮厢军、乡兵也带上。抵达岳阳时,再拉上一群荆湖北路兵马。 硬生生凑出一支四万多人的杂牌部队! 这种乱七八糟的临时混编军队,说得不客气点,还不如朱铭手下的武装民夫能打。 即便有老舵手引路,王禀大军在穿越瞿塘峡时,也损失了好几条船。因为就不该这个季节出兵,正值长江丰水期,碰到瞿塘峡最凶险的时候。 好不容易过了瞿塘峡,又遇到夔门天险。 铁锁横江,难以通行。 想派人弄断铁锁,却又遭到义军攻击,王禀只能全军退守巫山。 如此虚耗半个月时间,王禀试图沿大宁河(巫溪)北上。大宁监(巫溪县)此时还在朝廷手里,从那里翻山越岭,确实可以绕到夔门西北方。只不过大军难以通行,顶多派小股精锐去奇袭,而且成功率极低。 从垃圾堆里翻找黄金,王禀好歹挑选出两千勇士。 这些“精锐”离开之后,王禀麾下的部队彻底拉跨,跟统率一群民夫没有太大区别。 就在此时,荆湖兵当中酝酿不满情绪。 钟相、钟子昂父子俩,以自募乡兵的身份,在岳阳加入了王禀的部队。并且始终在军队当中串联,以军中信众为依托,悄悄的疯狂的传播摩尼教。 待王禀把两千“精锐”调去奇袭,钟相带着一群信徒策划兵变。 先以克扣粮饷为名,带着士兵闹饷,杀死发放粮饷的军官。 随即杀掉前来劝阻的荆湖路将领,对众人说:“杀官形同造反,兵变更是大罪,朝廷饶不得咱们性命。现在朝廷无道,贪官污吏横行,天下好汉都在造反。朱相公已经占了四川,夔门天险是打不下来的。与其跟着王禀去夔门送死,不如随我杀回荆北路,建造一个均贫富、等贵贱的极乐世界……” 王禀本来在巫山城内,跟县令商量征集民夫的事情。 听说城外军营有人闹饷,王禀连忙带着城内守军去弹压。刚把部队拉出去,闹饷已经进化为兵变,人数最多的荆湖籍士兵正在追杀开封籍、两淮籍士兵。 溃兵无处可逃,只能朝城门方向跑,瞬间就把王禀的部队冲溃。 任凭王禀有天大本事,也丝毫发挥不出,只能带着亲兵绕城而逃。 钟相带兵把巫山县城劫掠一空,儿子钟子昂也策反大量战船,带着荆湖水兵跟两淮水兵厮杀。 王禀的部队,有六成是荆湖兵! 而荆湖兵偏偏是军队鄙视链的最底层,酝酿多时的不满情绪,被一群玩宗教的高手利用,其结果可想而知。 朱勔改装的大量战船,朝廷征调的无数钱粮,就这样成了钟相、钟子昂的起兵资本。 父子俩率领大军折返回乡,沿途劫掠巴东、秭归、夷陵、宜都、枝江等城。能奇袭夺城就冲进去抢,奇袭失败便立即离开,并提前派人混进江陵城中。 钟相父子占据江陵之后,杀官吏、僧道、士子、商贾、地主,拆毁孔庙、佛寺、道观,煽动底层百姓进行血腥报复。 以摩尼教的组织体系,取代原有的官僚、乡绅体系,迅速席卷公安、石首、华容等县。 甚至在巫山起兵时,他就想好了自己的国号,并派一条船去夔门通知李宝。 这条船竖起摩尼教大旗,顺利见到李宝。 使者是钟相的徒弟杨奎,见面就说:“王禀大军已溃败,我师尊要回江陵举兵,师尊派我交给阁下一封信。” 李宝看完信件,感觉荒谬无比。 钟相在信中,表达了对朱国祥、朱铭的敬意,相约一起对抗朝廷,而且还单方面划分地盘。 钟相自称要建立“大楚国”,还怂恿朱氏父子建立“大蜀国”。今后划江而治,朱氏父子统治长江以北,钟氏父子统治长江以南。 既然大家都是造反的,李宝便好生款待,并说划江而治的事情,不是他能够做主的,只能向上面转达意见。 凭借十多年的传教基础,洞庭湖周边州县,也被钟相快速拿下。 而且坐船进兵速度奇快,仅一个多月时间,就占据半个江陵府、半个澧州,以及岳州和鼎州全境。并朝着荆湖南路杀去,一战克湘阴,再战陷长沙。 这个时空的钟相,可比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