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湙目前有两条信息渠道。
一条是蛇爷负责的丐点, 沿路都打点了地头上的丐头,凌湙并没有多过问这一块的情况,街面行乞这一块的规矩, 自有丐团形成后,就有了口口相传的行规。
蛇爷能在各城布线, 盖因他在京畿丐团内的地位,有专门辨识身份的竹节仗,凌湙见过蛇爷的竹节仗, 是一根七节紫竹, 而据他讲,丐团竹节分三种, 一至三节为青、四到六节为绿、七到九节为紫。
紫为尊, 拥有紫竹节的乞丐, 也就拥有了霸坊的权利,最次都会有三个坊市的街面控制权,不出摊,也会有底下的利钱抽, 一般都是表面穷, 私底下肉食不断的富裕货, 至于蛇爷为何会一直穷, 自然是因为幺鸡, 这小子的药钱足以耗空一个殷实家底。
另一条则是在京的宁振鸿, 这小子隔三差五就会给他送消息,各路不知哪听来的官方流言, 后宅勾当,当然也有邸报上的,但他的信息都偏落后, 等到凌湙手上的时候,已经不具备闻信价值了,只能当个消遣看看。
所以,凌湙急需有效的官方信息,出玉门县的时候,趁着纪立春对他感念倍增,有言有信的时候,提了这个要求。
朝庭邸报是不能流落在外的,就是一般官员也只能在衙门里看看,都带不进自己家门,一但被查,就要被按个私联的罪罚,要么罚钱要么降官,所以,凌湙这个要求提的,其实有些为难人。
但纪立春答应了,他几乎没怎么犹豫,只跟凌湙提了一个要求,就是看过之后烧掉。
蛇爷很知机的将炭盆端进来,凌湙就靠着车门边上,将看过后的邸报给丢了进去,看着它成了一堆灰后,才对蛇爷道,“去叫郑高达过来。”
郑高达正跟着酉一他们练晨操,也是凌湙定的规矩,无论歇在何处,刮风还是下雨,每日晨起早食前,就近练操,早前三公里,睡前三公里,每天都要保持最基本的体能训练,而技巧搏击之类的课时,每三天会由幺鸡或酉一将人拉出车队去练,这时车队会由急行赶路,变换成慢行休憩状,既能调节普通民众的体力损耗,又能兼顾兵力提升,整体的续航力要比走两天歇一天来的便宜。
蛇爷派了个小子去叫人,他则端了刘氏送过来的早食,对凌湙道,“今天是不准备走么”按往日习惯,这时的凌湙该整装上马,早食基本不会在马车上用。
凌湙点头,就着小案看上面摆的早食,刘氏手艺不错,知道他喜食甜稠的浓粥,就每日早起半个时辰给他熬,搭着烙饼的咸香,每顿他都能吃到撑,然后不得不去骑马消食。
蛇爷也在他边上用早食,他不喜甜,吃的是大锅里出的粗米拌饭,昨晚剩的汤,兑了些野干菜,稠的插筷不倒,喷香的能吃一大海碗。
凌湙也没有食不言的规矩,听他问,便道,“往前三公里,登城的瞭望台上就能看到人了,我们这里又是车又是马的,被太早发现于我们不利,再等等。”等什么自然是等武景同酒醒。
纪立春对登城守将颇为不屑,知道凌湙要过登城,便替他发愁可惜,至于用同僚手书帮凌湙疏通的事,他两手一摊,表示凌湙若真用了他的荐书,可能失的就不止是财,还可能被找茬报复。
登城守将秦寿,曾在纪立春手下做过事,非嫡系亲信那种关系,就是普通走职的武官,当时任的是纪立春手底下的昭武副尉,因着名字的谐音,叫纪立春喊出了圈,一直忍而不发,到纪立春被贬出北境武官体系,他才借着各种原由来找纪立春的茬。
用纪立春的话说,那就是个小人,趋炎附势的小人。
秦寿,禽兽,纪立春这大嘴巴,以为是同僚间的玩笑话,酒后之言当一笑而过,然而,彼时秦寿屈于人下,即使对此绰号非常不满,也无法疾言厉色的声讨这种,对于自己名讳的侮辱,反要作出一副不在意样,任人哄笑,他那一团火窝在心里,生生憋到了纪立春被贬,自然是有仇报仇,有债就讨。
纪立春不爱往平西、玉门这边来,其中原因就有一个是为了避开他。
凌湙没能从纪立春这里得到中肯评价,就让蛇爷在玉门县里找人打听了一圈,得到的消息是,秦寿此人,雁过拔毛。
城门领,明威将军秦寿,镇守的登城,出关收取的城门税,是北境所有关隘口中最高的,几乎达到了五比五,过此处的商队车马,如没有高他一等的手信或拜贴,只被盘剥一层皮都属侥幸,所以此前凌湙才会有,实在没办法只能先耗损一半钱财过关的想法。
至于化整为零分批入,各人夹带点东西进去的办法,凌湙只想了一遍就否了,郑高达或许能帮他带一部分东西过关,毕竟有着朝庭名义,塞点银子应当不会查太严,可粮车与后来收的布批绸缎,以及战斗中损耗的刀枪,却是怎么也没法糊弄人的,再有那二十万两的银箱和人人坐下的马匹,简直就是叫人来抢的标志。
怡华郡主的玉佩,以及宁侯府的拜帖,凌湙也在心里咂摸了一遍,遗憾的发现也不可行,诚然宁侯府的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