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地,又是一家小旅馆。 只开了不到半小时就到了。 百合谷徒有其名,并不长百合,路两边桉树成林,树叶在傍晚的阳光下无精打采地垂着。 寒商驾车直奔地图上的旅馆,可是明明到了旅馆门前,却突然加了一脚油门,开过去了。 他行为反常,许知意马上趴在车窗上,使劲回头看。 旅馆的玻璃门里,前台没有人,台面上摆着好大一盆水培的富贵竹,店里还供着红木雕花的财神龛位,亮着电子蜡烛。 寒商把车开到几l个路口外,才找地方停下来。 他这次没带旅行包,而是从后备箱里取出一个双肩背包,背在背上,对许知意说:“我们走。” 寒商兜了一个大圈子,几l乎绕着小镇边沿转了一圈。 小镇坐落在起伏的山丘里,四周全是坡地和野树林,寒商挑挑拣拣的,最后来到一片陡坡前。 “我们上去,小心一点。” 当他的“向导”,不能乱打听,他没有解释,许知意就不问,跟着他往陡坡上爬。 这两天刚下过雨,林子里晒不到太阳,地还没干透,树叶混着泥泞,坑坑洼洼的,根本没有人能好好走的路。 许知意现在明白寒商以前回家时为什么登山靴上都是泥了,大概这种事他常干。 越往上越难爬,寒商的登山靴抓地牢靠多了。 他停了一下,把胳膊递到许知意面前,“你要不要拉着我?太难走,小心摔跤。” 许知意在心中怒吼:这么滑的地方,你牵我手不就行了?亲都亲过了,牵个手很为难吗?? 这次出来,他的举止行为奇奇怪怪的,很不像他平时直截了当的作风。 许知意不客气地伸手拽住他的肘弯,牢牢攥住他的衣服。 两个人一路找着落脚点,沿着陡坡向上。 许知意的运动鞋对付不了这种地面,几l步一滑,每当她危险地一歪时,寒商就搭她的胳膊一下。 一触即离,好像她是烧得火红的炭块一样,碰了烫手。 寒商也在痛苦。 按裴长律的理论,现在应该牵手么?会不会进度太快,太着急? 她的鞋滑,寒商不敢大意,死死地盯着她脚下。 一路盯上来,许知意脚下忽然不太对劲。 是一大堆树叶,踩上去却像是虚的,下面掩着一个大坑。 踩上树叶的,还是她那只崴伤过的右脚。 寒商的头嗡地一下,完全忘了要“保持不远不近”的事,眼疾手快,借给她拉的那条胳膊已经穿过她腋下,一把将她捞离了地面。 他把她小心地放下,紧张,“脚没事吧?” “没事,没崴到。”许知意说。 他拎得相当及时。 寒商吁了口气,“ 那就好。” 他定了定神, 忽然意识到自己还在抱着她。 他的胳膊环着她, 没有松开,两人的身体紧密地贴着,就像上次在老房子的走廊里,他把她压在墙上的时候。 寒商抱着她,冷静地想:要是裴长律的话,在这种时候应该做什么? 亲下去还是松开? 显然还没到能自然地亲下去的时候,大半是松开,说不定还要再补一句调情的话。 调情的话就算了。刚刚在旅馆前台随便说了一句,许知意一脸惊恐。估计是他火候还差得远,还是不要乱说的好。 寒商松开胳膊,往旁边退了一步。 他这回把一只手递到许知意面前,掌心向上。 “要不要牵着我?牵着稳当一点。”又补充,仿佛是在解释,“我可不太想再背你爬一次山。” 许知意没说什么,大方地把手交到他手里,主动反手攥住他的手。 两个人手牵着手,继续往上。 这回稳当多了。 寒商的手和他的人一样,温度都比许知意稍高一点。 这是许知意画过无数次的手,闭着眼都记得它的样子,只是触感却多少有点陌生。 许知意仔细回忆了一下,发现认识他这么久,上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两人牵手,还是大一去看瀑布,她在大巴上晕车的时候。 当时他一把拉起她,叫停了大巴,带她去车下狂吐。 这么多年,终于牵了第二次手,进度惊人,可喜可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