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没再说话,默默地坐在这片墓园里。 肩没有挨着,手指却紧扣着手指。 许知意望着墓碑,回想这些年,其实每一次她需要支持的时候,寒商也都会在她身边。 甚至他不在的时候,也是一样。 当初大学快毕业时,爸妈力主继续读研,许知意没有,进了枫市一家公司的市场部。 公司是国企改制,内部风格还像当初的老国企,节奏偏慢。 领导层互相倾轧,斗得你死我活,许知意这种小民却很悠闲,一点都不忙。 工资不高,甚至算得上很低,但是胜在上下班准时,下班时间一到,部门经理带头收拾东西走人,许知意就有了画画的时间。 许知意赚得更多了,最疯狂的一个月,副业收入是工资的十几倍。 她像只小仓鼠一样,一点都没乱花,把钱一分分存起来,开始研究出国留学的事。 这年春节回家,吃年夜饭的时候,许知意鼓起勇气,把想法跟爸妈说了。 不出意料,爸妈都震惊到不能相信。 “你要辞职?” “对,辞职,然后我想出国留学。” 妈妈回过神,“知意,你好好想想,你一毕业就拿到枫市户口,还找到个稳定的好工作,说出去多少人都羡慕得不得了,你辞什么职?留什么学?哪能这么想起一出是一出。” “我早就想好了,想了好长时间了,”许知意说,“我也已经查好学校和专业了。” 许知意打开电脑,把自己收集到的各种资料给爸妈看。 他们沉默了好久。 爸爸最终说:“就算你真想去,咱家和你姐那边的情况你也知道,不说留学的生活费,光是这笔学费,咱们就没有。” 许知意不动声色地轻轻吁出一口气。 她打开银行账户,给他们看她的存款余额。 七位数的存款,已经足够了。 这里面,除了她自己这几年的积蓄,还有一半,是寒商走之前给她的那笔钱。 他人不在,或许在德国,或许在世界上其他什么地方,在那个大年夜里,却还像是默默地站在她身后。 悉市的墓园里。 光线渐渐变暗,远处的墓碑只剩模糊的灰色影子。 许知意问:“如果今天是你活着的最后一天,你会干什么?” 寒商望着那片墓碑,仍旧攥着许知意的手,没有回答。 半晌,他才说:“这里要关门了,我们得走了。” 两个人站起来。 许知意不再哭了,不用寒商背,和他牵着手走出来,回到车上。 回到老宅时,乐燃他们都在楼上,一楼静悄悄的。 两个人换了鞋洗好手,各自回房。 寒商把许知意送到她房间的门口。 “你累了,早点睡觉。睡一觉,明天早晨起床的时 候, 就会觉得好多了。” 许知意确实累了, 从昨天夜里接到警局的电话到现在,已经将近二十个小时没有合眼了。 许知意点点头,打开房门。 寒商也转身往他的房间走。 忽然被人从身后拉住了。 寒商转过头,看见许知意正牢牢地攥着他的衣服后摆。 她身上还穿着他的厚外套,披头散发,眼睛和鼻头都是红的,抬头望着他,见他回头,手上用力,把他拽进她的房门里。 寒商看她那种决绝的神情,就知道她想做什么,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 这种时候,像在占她的便宜。 可是她今晚似乎完全不想一个人待着。 寒商明白她的感觉。 当初高中时,出国去认领母亲的遗体,把遗体火化的那天晚上,他就是一个人过的。 他在酒店的椅子上坐了一整夜,一直到天亮。 如果那个时候,能有一个人陪在身边,那一晚上就没有那么难熬。 寒商上前抱住许知意,顺手关上门。 房间里黑着,和许知意昨晚走的时候一样。 许知意松开手,踮起脚,两条胳膊绕上寒商的脖子。 她把他拉低,嘴唇毫不犹豫地贴上去。 这是大学时她发高烧那次之后,她头一次主动吻他。 她吻得非常坚决,比他最近这几次亲她还有侵略性,撬开他的牙关,攻城拔寨。 她整个人都吊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