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是六年之前,自己在京城给魏源留下的十五篇文作。
“难道是默深”阮元看着手中目录,却也想到了或是魏源已经将自己所作“经世之书”刻版发行,书肆方有了这部经世文编,也向书肆掌柜问道“掌柜,这部皇朝经世文编,你可知是何人所作这样长的篇幅,编撰之人应该不是一般人吧”
“哈哈,老先生眼光真好。”掌柜当然不知道眼前之人竟是一位封疆大吏,见这日阮元不过布衣打扮,只当他是个老学究,也向阮元笑道“这部书听说是如今的江苏布政使,贺长龄贺大人编撰而成,所以这几日上了新书,咱们才放在这样显眼的地方嘛。不过我倒是听说,能成这样一部书,也不完全是贺大人一人之力,贺大人幕中有个姓魏的幕僚,才是真正的主编之人。怎么样,老先生想要一套吗给您算便宜些,八两银子就够了。”
“好,那我就买一套吧。”阮元当即应道,很快从怀中取了几小锭银两出来。这句话倒是把掌柜吓了一跳,能够当场对这部书出言求购,并且当即拿出足额现钱的,这老先生可是第一个。
“看起来,默深也算是办成了一件大事啊”阮元却依然沉浸在这部书中,并未看到掌柜神情。
虽说阮元取了这部书到船上,可这部皇朝经世文编也有足足一百二十卷之多。阮元行船偶有闲暇,便即观阅,却也是直到二十日之后方才通读完毕,而这时也已经是十二月初,阮元坐船已然抵达京城。想着旧日学生,当年亲见龚自珍等后学与自己也已经六年未曾相见,阮元也让阮常生与阮祜约了汤金钊、王引之、龚自珍、俞正燮等人,再一次齐聚扬州会馆之中,讲学论道之余,也兼听京中旧事。
此时汤金钊已升任礼部尚书,王引之升任工部尚书,在阮元学生之中更具名望,自然也在阮元身旁分侍左右。阮元想到魏源帮助贺长龄修书之事,也向汤金钊笑道“敦甫,你那个叫魏默深的学生很不错啊,在江苏与贺藩台一同修书,竟编出了一百二十卷之多的皇朝经世文编,你当年在湖南录取的这个学生,也算是给你争气了啊”
“是啊,阮大人,默深兄这一次也算是圆了我等一个梦啊。”龚自珍也在一旁补充道“如今京城之中,汲汲于经世之道的后学,是越来越多了,我们那宣南诗社也越来越热闹了。大家都想着,能够以布衣之身,为国家扶危解困,可是又往往不知如何入手。这一次默深虽然是跟着贺藩司修书,却终是把这部经世之书修成了,以后文人言及政事,也自然有理可据啦”
“这个嘛你们有心思关注国事,我自然也觉得不错。但有一件事,你们却要谨记。”阮元这时为官已经整整四十年,对于中外政事之见,自然远超在座各人,也清楚魏源修书其实另有不足,便对各人言道“定庵方才说到言而有据,这个道理很好,可办理政事,真正有用的依据并非前人所写的文章,而是实地考察的结果。前人之文,比如我看文编之中也有言及河渠水利之作,其实有些都是几十年前朝臣的上疏了,当地山形水势如何,河道有无变迁,田亩有无增垦,你等可又清楚更有甚者,有些前人上疏,其实一样没有实事求是,偶然道听途说,便即上奏求名,这种人一点都不少,你去看他们写的东西,得到的不过是谬误,哪里是什么依据呢所以我倒是以为,若是你们真心愿意了解直省政事,还不如去各省府县实地看一看,知道实情如何,这才是真正的言而有据。拿着前人所谓经世之文,却只是在这里坐而论道,一样是流于空谈,其实无用啊所谓经世致用,在我看来,其关要依然是实行两个字,空自标榜经世致用,却连实地考察都做不到,那也只是为求虚名罢了,这一节你们可清楚啊”说着,阮元也取过纸笔,将“实行”二字书于纸上,以示在座诸生。
“阮大人所言之事,学生自然清楚。其实我也好,定庵、椒云也好,都想着能够早早考过科举,这样或许就能在六部分授司官,又或者可以出京做个知县,那样才能有实用于天下啊只是学生实在惭愧,大人上次离京,到现在也有六年了,这会试之事,咱们几个还都没能中式呢。”一旁的俞正燮倒是主动向阮元言道,阮元看向龚自珍、张集馨二人时,也是一般表情,如此说来,三人竟是至今仍未考上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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