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心之地,其实不过以河北、京畿、山东为最,两淮、两浙、荆襄、巴蜀次之。靖康年来,金军南寇,河北京畿已然残破,便是京东西路也有半数毁于战火。 我知官家胸有大志,想要北逐女真,复我宋土,可北逐女真需要的不是咱们臣僚在此空喊口号,需要的是真金白银养出雄兵百万!我想请问李相,咱们大宋,如今能调动的赋税几何?又能养出多少可战之军?是不是便是维持着淮水大营那三万兵马都已经是极限?其余粮钱源源不断可都是像京畿宗帅、京东顾帅还有陕西西军之处转运了过去!长此以往,只怕女真未靖,我等反而养虎遗患!”. 他这一席话,说得又快又急,声音振聋发聩,即便是反对最为激烈的李纲,也没有多少反驳的余地——强干弱枝,也一直是他心中所想,这几个月来,亦是不断给赵构进言,希望能多少平衡一下那些外放帅臣手中权势。 西军那边倒也罢了,人家百年将门,也懂得和朝廷保持着默契与进退。宗泽一个老状元出身,倒也不怕他翻出什么大浪——唯有顾渊在战场之上横空出世,如今事实上坐断京东,甚至还主动拒绝了官家递过去的橄榄枝,让整个建炎朝廷都对他不得不防。 李纲扶着自己胡须,沉吟许久方才反问道:“只是……如今议和,金人可会答应?” 而汪伯彦听到这里,眼中一亮,让开半个身子,露出一直规规矩矩立在自己身后之人:“如何不会答应!秦学士自金营南归,正好带回了完颜宗弼最新消息——那位大金东路军的新帅,资历太浅,可镇不住手下的骄兵悍将,这个时候对于议和正是求之不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