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这一举动被朱由检制衡停顿了,所以他们依旧还没有跨出那一步。 没有利益,就没有能让所有人都认可的指挥能力,便不会有人顺从。 这就是晚明党争尴尬的局面。 凝聚力高,说明背后的利益牵扯很大,因此无法轻易施行变法。 凝聚力低,说明背后利益瓜葛少,也就不会有那么大的动力进行变法。 在一群基本上都是中小地主、乃至富农背景下的东林党人。 免除那一点点田赋,对他们来说的诱惑力根本不大。 相反、策反他们其中一些人的成本可谓低廉。 就比如杨涟、以他杨氏一年的收入,也不过五六百石粮食,换算为二百两银子罢了。 如果他没有气节,那花二百两银子就足够贿赂他。 像杨涟这种富农阶级的官员,在东林党内比比皆是,但有他这样气节的人,却寥寥无几。 贿赂成本的低廉,决定了以浙党为首的五党官员,可以用利益让大部分东林党在某些时候闭嘴。 只要不是双方的权力斗争,那么大部分东林党人,还是本着浑水摸鱼的态度站队。 “明日恐怕会有不少人弹劾齐王革新宗室之举。” 刘一燝经历太多了,已经知道明天他将面对的是什么了。 他这话一处、所有人默然,而这种时候,他们就庆幸有叶向高了。 这就是叶向高的好处,不管什么事情,先和稀泥,把事情平定下来再慢慢谈。 他的存在,缓解了党争,但也是在压抑党争。 当压抑过了头,所有的矛盾都会在某一刻彻底爆发。 “阿秋!” 当刘一燝这么想的时候,身处皇宫外廷文华殿当值的叶向高打了一个喷嚏。 他吸了吸鼻子,随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数十本奏疏,倍觉头疼。 而内廷之中、也有人紧皱着眉头,左右渡步。 “我就说了、这小畜生一定不安好心,他现在只是杀鸡儆猴,下一步必然是要对洵儿动手!” 仁寿宫中、郑皇贵妃一边出言不逊,一边担忧着远在洛阳的朱常洵。 她的话,被一直侍奉她的崔文升听去了,但他却并没有说什么。 这样的举动被郑皇贵妃反应过来后,当即不忿的看向崔文升道: “你不想说说什么?” “回娘娘……”崔文升跪下回礼,随后才开口道: “奴婢是在想、要怎么把消息告诉福王殿下。” “哼!”听到这话,郑皇贵妃冷哼一声,想起了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事情的原因便是之前仁寿宫和福王府通讯差点被锦衣卫发现,导致她不得不让人放飞了所有信鸽。 这件事情过后,郑皇贵妃还因此生气,仗杀了几个奴婢。 反倒是及时通知的崔文升,因为这一事情,又重新挤入了郑皇贵妃的眼中。 或许在她看来、如果崔文升真的在上次就被策反了,应该不会错过这个机会,而不是通知自己放飞信鸽。 因此、郑皇贵妃对目前的崔文升很满意,所以她开口道: “以后让出宫采买的女婢去送信,信鸽是不能养在宫中了,容易被抓到把柄。” “至于信的内容,就提醒一下洵儿,告诉他别让朱由检那小东西抓到把柄。” “奴婢领命……”听到此话,崔文升当即作揖退出仁寿宫,随后安排了自己的亲信女婢去送信。 只是在安排之后,他走到了仁寿宫角落的一处假山,拿出纸笔,用口水润了润毛笔上干枯的墨迹,随后便写了自己所探查的消息。 写完晾干后,他将纸条塞入假山之中,之后便离去了。 过了几个时辰,一名倒水的太监走到了此处,小心翼翼的倒水之余,从熟悉的地方摸出了纸条,并藏在了怀中。 等水倒完,他便带着信纸离去了。 信纸辗转反侧,从小太监之手最终到了锦衣卫监察司指挥同知卢剑星的手中,随后被人重新临摹,送往了千里之外的阳曲县。 等消息抵达时,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站在积雪的大帐门口,朱由检看着手中的手书,不免露出一抹轻蔑: “我的好三叔啊,真想知道你能有什么手段……” 说罢、朱由检将手中信纸丢到了旁边的火炉之中,而站在他身后的陆文昭也开口道: “殿下、若是文臣和福王真的联手,恐怕不妙。” “放心、除非山穷水尽,不然他们不会联手,毕竟是吵闹了十五年的对手了。”朱由检瞥了一眼陆文昭,而陆文昭也知道自家殿下在说什么事情。 争国本…… 那件发生在三十多年前,并且持续十五年,间接导致大明衰弱的政治斗争。 争国本一事,本是万历皇帝宠爱郑贵妃,想废长立幼,被众大臣极力反对的一场政治事件。 易储的这个问题,大臣们与皇帝斗了15年,期间发生很多事情,但毫无疑问,这是自嘉靖利用手段,让文官分裂后,文官第一次团结起来对抗皇帝的行为。 “争国本”本质上是争权力,皇帝和大臣们争的是国家大政“谁说了算”,争的是对江山社稷的话语权。 历朝历代,一国之大政,莫过于立储,没有比“由谁来决定谁当最高统治者”更大的大事了,这是根本性的权力,万历和文官集团,争的就是这个核心权力。 文官们可以狗咬狗,可以党争内斗,但这样的内斗,始终是保持着一个底线,那就是权力始终掌握在文臣手中。 因此、当万历皇帝提出易储这件事情的时候,本质就是在向文官集团所认定了两百多年的“立嫡立长”这个规则发起挑战。 “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寝。起视四境,而秦兵又至矣。然则诸侯之地有限,暴秦之欲无厌,奉之弥繁,侵之愈急。故不战而强弱胜负已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