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作为魔鬼,男人很擅长这样的攻势,找到凡人内心的缺陷,只要稍适猛攻,他们就会溃不成军,变成自己手中的傀儡。 离去的背影停住了,伯洛戈回过头,冷漠的脸上浮现了一种无可奈何的笑意。 “你是在和一位债务人,谈什么堕落与地狱吗?” 他就像听到什么笑话般,笑个没完。 “说这些话都太迟了,僭主,我早就不在乎那些了,更何况我是不死者,我只会沉沦于凡世,无论是地狱还是天国,他们都不会接纳我的。” 伯洛戈大声地讲着他的歪理。 “更何况,像我这样出卖灵魂的人,早已犯下了重罪,如果注定前往地狱,那为何不犯下滔天的罪业,到地狱成为一个传奇呢?” 男人的笑声停滞了,他也没想到伯洛戈会说出这么一句话。 “又或者,你想说那地狱里尽是被我斩杀的恶人们,他们正磨砺着武器,等待着对我永恒的折磨?” 伯洛戈笑的更大声了,笑声透过黑暗,反过来嘲笑着魔鬼。 “这不太对吧?活着的时候,他们就躲避着我、惧怕着莪、敬畏着我,难道死后到了地狱,他们便会获得向我挥剑的勇气吗?” 男人的话在伯洛戈听来,简直幼稚的不行,他甚至没想过魔鬼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这太可笑了。 “不,他们仍会恐惧,并且越发地恐惧,他们相互诉说着那段可怕的噩梦,那个送他们到地狱的噩梦。 那个名为伯洛戈·拉撒路的噩梦。 我昭彰的恶名会在地狱里传唱,哪怕是邪魔妖异,也会恐惧这个名字,直到地狱深处,那罪孽之首也将听闻我的名号。” 这就像个冷酷的宣言,宣告着永不熄灭的怒火、永不妥协的公理铁律。 “真是令人难过啊,拉撒路先生。 被怒火缠身的复仇之鬼,你的心里没有半点柔软的地方,而这世界也没有半点温暖给予你,或许你曾经拥有过,但也早已逝去,如今甚至没有人为你的命运祈祷。” 男人依旧一副悲怆的语气,好像发自真心地为伯洛戈感到悲哀。 伯洛戈的步伐停住了,伸手捂着胸口,感受着衣襟下那十字架的触感。 “会有人为我祈祷的。” “谁呢?” 男人满不在意道,在他看来这是伯洛戈不甘的自我辩解。 “恶人们。” 伯洛戈亲切地说。 “恶人们会在地狱里为我祈祷,祈祷我能一直活下去,祈祷我战无不胜,祈祷我永远不要来到地狱…… 他们很清楚,当我抵达地狱之时,便是他们另一段永恒噩梦的开端。” 这次男人没有再回话,他只是用那猩红的百眼紧盯着伯洛戈的身影,一直注视着他,直到伯洛戈步入红色电话亭中。 他离开了。 没人知道男人在想些什么,他回到长桌旁,拿起一张图纸,上面刻画着一枚玛门币的设计图,其中的图案男人苦恼了好一阵,好在他现在有了思路。 拿起一枚粗糙的硬币,男人轻语着。 “超越生与死,人世与天国……” 四周的黑暗滚动凝聚,当光明再次重归这个世界之时,伯洛戈透过玻璃看到了熟悉的街头。 他回来了,从那奇异的空间中返回欧泊斯,又或者说,他从未离开这座城市,僭主所处的空间一定在这城市内的某处。 还不等伯洛戈离开,清脆的金属音响起,又一枚玛门币从退币口中弹出,只是伯洛戈这次看都不看,直接推门离去。 “呦,伯洛戈。” 呼喊声响起,汽车停在了电话亭旁,就像在等伯洛戈,男人推开车门走了出来。 “维卡……” 伯洛戈认出了这位酒保。 “老板命我送来的,欧泊斯很大,今夜你要去的地方又有很多,”维卡说着递来了一串车钥匙,“油箱已经加满,你应该会开车的吧?” 伯洛戈没有理他,而是反问道,“你知道你的老板是什么人吗?” “这很重要吗?当我走投无路时,只有他伸出了援手,这就足够了。”维卡平静地回答道。 伯洛戈不再说什么,接过车钥匙坐进车中,引擎轰鸣,这头钢铁造物活了过来,炽热的血在冷彻的铁中流淌。 “记得打开电台,有件小礼物,当然,这不需要支付任何代价。” 维卡对着车内大声喊道,他不确定伯洛戈有没有听到,还没等维卡说完,汽车便如野兽般蹿出,沿着街道狂奔,如同被释放回草原的狮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