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是?”
“你指什么?”
“今天你也是想看看我,所以碰巧救了我?不过,你怎么会知道我什么时候在哪里,什么时候又不会在哪里?”
贾铭笑了,那笑容有点顽劣,像个孩子。
“这问题涉及我的隐私,我一点都不想回答。”
“可这问题也有关我的隐私,你必须回答。”
贾铭他抿着嘴角,转开眼,语气平缓:“你其实很清楚答案。”
班柠怔了怔,然后不自觉地别过脸去,蹙起了眉。
察觉她微小的心境变化,贾铭的眼底浮起了些许黯光。他知道,此刻的班柠心里有很多疑问,譬如是“今天那辆驶向我的车,真的是偶然吗”,“有人打算要我的命,你是打算袖手旁观还是挺身而出”。
可是她一定是觉得问了也没有多大用处,所以才没有说出口。
快要到达派出所的时候,贾铭还是忍不住问她:“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和所有人都保持着距离,可不管是什么原因,我都愿意等你告诉我。就算要很久也没关系,因为——”他已经等了很久,他很擅长等待。
班柠并没有看他,她逆光而站,表情模糊不清,贾铭只能听到她问:“你知道人为什么在遭遇重大创伤,或者是濒死的绝望也还会选择活下去吗?”
贾铭微微摇头。
“因为人活着,一定要有精神支柱。”班柠终于抬起头,定定地凝视着他,那话是在说给自己听,也是在说给他听,“如果没了精神上的支撑,断了念想,那这个人是根本活不下去的。水也好,空气也好,食物或是金钱也好,那些东西只能够支撑肉体,可意念,却是要有个盼头。”
贾铭皱了皱眉,却说:“那不应该叫做意念,而是执念。”
“人人都有执念。”班柠说着,从贾铭的手里接过自己的雨伞,纤细的手指轻触到她的掌心,非常小的面积接触,却沾染彼此身上的温度。
贾铭再没说什么,抬头看了看近在咫尺的派出所,正打算走进去,却忽然看到之前负责第二起案件的小组民警正在门口同一名男子谈话。
班柠也循着贾铭的视线看了过去。
那男子在雨天也戴着墨镜,而且走路的时候,腿有些跛,班柠的眼神立即充满警惕。
她知道那个人。
赵虎。
8.
早上6点的时候,班珏琳就出门去三站路开外的店里买早餐,快要到8点时,她才拎着打包好的早餐坐上了公交。
今天她休班,坐车的期间收到了贾楠楠的短信,她说车子已经修好了,想问班珏琳什么时间去店里取比较方便。
班珏琳和她约了晚上,两个人可以一起吃顿饭。
这个时候,公交已经到了站。班珏琳愣了愣,走下车的时候心中有股怅然。
昨晚看到的那些记录还没有来得及和班柠同步消息,而且,她自己还没有找出“另外的目击者”的证据,心里总是有些沉重。
走到家门口时,她掏出钥匙想要开锁。脚下却被一个障碍物绊到,这才发现只有自家楼层的声控灯坏掉了。
雨天的楼道里黑暗,没有声控灯十分不方便。
她用脚踢了踢那个障碍物,似乎是装得满满的垃圾袋。真是奇怪,是谁把垃圾放在这里的?自从陆媛死后,整个楼层只住着她一个人而已,难道是保洁阿姨落在这里的吗?
班珏琳不太高兴地蹙起眉,这才将钥匙插进锁孔。
蓦地觉得不对劲。她今天出门时没有锁门吗?为什么只向右转了一圈,房门就打开了?平日里她都会习惯性地向左锁三圈,这样开门时也要向右打回三圈。
察觉到不妙,她飞快地推门而入。客厅里并无异样,整齐如一,就像她今早离开时的样子。
可是直觉催促着她跑向自己的房间,再打开房门的那一刹那,她整个人惊呆了。
房间里凌乱得一片狼藉,书柜里的书籍全部掉落在地,充气沙发被掀翻,电脑打开着,原本放在床下的箱子也暴露在外,墙壁上的简报、照片和计划也全部消失不见。图钉则是散落满地。
班珏琳表情惊愕地站在这个散乱的小空间里,周围是四面苍白的墙壁,她脑内响起巨大的嗡鸣声,愤怒与诧异吞噬了她。
她紧紧地握起双拳,猛然抬起腿来一脚踩扁了空空如也的纸箱。
黑暗冷寂的海面上,有气泡在咕噜咕噜地浮现,水底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要冒出来。那东西在笑。
以碧绿之眼凝视着水面上的人们所表现出的不安与仓皇,那东西发出了窃喜般的阴郁笑声。
9.
坐在审讯室里的赵虎看着头顶上白寥寥的灯光,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自己曾在街边小酒馆里打零工才能维持生计的日子。
那个时候,他在大街小巷地做着零工,洗菜、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