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普通工匠很少有人懂得做车,因为一辆车的繁琐程度,不是一个木匠就能够做得出来的。
一般情况下,哪怕是最简易的板车,那都需要铁匠与舆人、皮匠之外,大车整体的制作需要车木匠对木质车的制作有整体的规划设计,然后聘请相关的匠人辅助打造组装。
而一辆车,从制造车轮再到选材、到零件的制作、组装、检测,整个流程下来都极为复杂。
所以,他们没想到一个不过才是匠一级的木匠,竟能对制车的零碎部件研究得如此熟悉?
郑曲尺站起身来,很自然地请求道:“你们能给我看一看你们画的图纸吗?”
“你还看得懂图纸?”牧高义古怪道。
“嗯。”
牧高义还想说什么,但却被史和通阻止了,他朝他使了使眼神。
你当他是普通人啊,说不准人家是什么权贵人家,学木匠那都是为了兴趣,若家中有钱有势,送去稷下学府这类专业机构培训,看得懂也不奇怪。
史和通拿过卷起的图纸,递过去:“你若有兴趣,那便先看一看吧,但我们的设计图比较随性,且与正统学府教导的不太一样,你若看不懂……”
郑曲尺接过来,展开一看。
简单。
只有设想,没有具体的标尺,更没有理论上的数据,甚至连尺寸都只是大概加估算。
这样做的话,后期制作效率则大大减低。
或许是因为他们是生手,第一次做车,参考了别人的车子,才得来这些似是而非的数据,而且他们又想弄一辆不一样的,有新意的,最终就成了这种边做、边摸索、却又边失败的作品。
如今的工匠基本都是这种前行模式,他们与郑曲尺不同,那近千年优胜劣汰的“精华”都被她融汇贯通吸收了,她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她的知识是一个完整的体系,这对于还有摸索阶段的人而言,会是一件多么难以想象的事情啊。
“你们要做的车,是一辆带车棚的马车?”
“对啊。”
“你们想将车轮削薄,这样行走在泥土路上不容易沾泥?”
这是他们考虑的技术点,她、她竟一眼就看出来了?!
“可你们只考虑了一项,而忽略了另一种可能性,行驶中轮牙容易耐磨,若凿孔两侧的牙被磨损导致辐条松动呢?”
“另外,榫眼的深浅极有讲究,太浅,则在组装辐条的时候就会摇晃松动,太深就会造成辐条容易折断……”
经她一番内行人的提问,解说,他们虽听得雾里云里,但正因不懂,他们只觉尴尬、脸色青红交杂。
“阿青,你、你说的这些,究竟是你听别人讲的,还是胡说一通?”牧高义有些恼羞成怒道。
两人此刻的心情,无疑是失落颓然与丢人现眼,同时,他们也心惊于阿青对造车一事,娓娓道来,哪怕是胡说,那也是叫人摸不准真假的高深扯蛋。
至少,他们俩是真被糊弄到了,无言无据反驳。
郑曲尺抬眸:“不如,你们看看我的车舆图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