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景云浑身虚弱无力。
可她一双眸子,死死瞪着叶景昭。
弥留之际,她看见叶景昭的时候,忽然有了想要活下去的意志力。
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看着从前自己不屑的叶景昭,如今过的比她好上许多。
叫她怎能甘心。
她恍然想起,一切似乎都是从穆家的亲事上发生的转变。
可笑她筹谋算计所有。
最终落得这般田地。
若是重来一次,穆府那门亲事,她愿意。
只要三房永远活在暗无天日的日子里,哪怕叫她嫁给穆世子,她都愿意。
何况如今,穆世子成了京都炙手可热的人选。
一切真真像是一场笑话。
“三姐姐瞧着还有一口气,看来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死。”
叶景昭扬唇浅笑,看着试图挣扎起身的叶景云,挣扎了半天,却没有半点力气起身。
且手腕上过着的的纱布,现下隐隐可见被鲜红的血渍浸透。
“叶景昭,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叶景云浑身无力,只能咆哮着。
似乎这般,就能化解自己满身的怨气。
叶景昭无奈耸了耸肩,“三姐姐,你该恨我的,你又不是因着我才去寻死的,是祖母逼的你寻死,你该恨祖母才是。”
当她把赤裸裸的现实摆在台面上。
叶景云仿佛一瞬间,彻底被人抽在了留在身体里最后的一丝力气。
“三姐姐,你当真这般甘心死了?你难道不想给你母亲报仇?”
“你说什么?”
叶景云听见她提起亡母,立时打起了精神,心中满是猜疑。
叶景昭唇角露出一抹诡秘的笑意,她摇着头,不肯说。
“叶景昭!”
叶景云大声喊道。
叶景昭忽然蹲下身子,凑到叶景云耳边。
莞尔一笑,压低声音道,“三姐姐,你想要知道结果,等你先活过来再说罢。”
“不然,你也可以等到了地底下,亲自去问二伯母,只是那时,你可就没有法子报仇了。”
言罢,叶景昭缓缓起身。
望着床榻上的叶景云,唇角含着一抹深意的笑意。
利落转身,再未看叶景云一眼。
她知道,叶景云想要活下去的意志力,被她彻激发出来了。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还不是因为她祖母叶老夫人。
当祖母舍弃二伯母那一刻,她明白,承恩伯府,只要有叶老夫人在一日,三房总要提心吊胆过日子。
半刻松懈不得。
她是晚辈,不能如何,父亲被祖母养大,更加做不出伤害祖母的事情来。
可留着这样的危险存在,她不能安心。
但叶景云不一样。
她是祖母正经嫡亲的孙女。
两人血脉亲情,如今又掺杂了这许多的恩怨人命。
想来,叶景云定然不会彻底原谅祖母的。
这样一来,三房方可安心高枕无忧。
第二日,叶景云从鬼门关迈了过来。
叶家几位长辈,皆是松了一口气。
“景云那丫头,如今经历了一场生死,想来日后不会再这般糊涂行事了。”
叶三夫人江氏正同女儿一道儿用着早饭,不由感慨着。
想起昨儿瞧见侄女叶景云那番惨烈的境况,她一夜都未曾合眼。
不由担心起自家女儿来。
“景昭,你日后,不论遇着了什么难事儿,记得回家来同母亲诉苦,切莫糊涂犯傻。”
叶三夫人江氏眸中满是担忧。
“母亲且放心,女儿不会做些叫母亲担心的事情。”
叶景昭宽慰着母亲。
用过早饭,自是要去瞧一眼叶景云的。
不过叶景昭并未同母亲一道而去。
她唤了红枣去给她办事。
“红枣,你派人暗中打探二伯母在庄子上,到底是怎么没的。”
红枣虽有些困惑,但还是准备去按着四小姐的吩咐去做事。
“等一等。”
她叫住红枣,又沉思了一会儿,方才继续道,“记住了,务必仔细打探,且不可叫旁人知晓。”
红枣应下,这才退了出去。
昨儿,她同叶景云说的那些话,不过是诓骗她罢了。
二伯母江氏瘟疫没得,这事儿,她并未放在心上。
当时,消息传回来的时候,她虽有些惊诧,但更多的,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原以为,祖母能让二伯母江氏在庄子上了却残生。
没成想,二伯母到底还是没有那个命。
虽说瘟疫大势所趋,二伯母倒霉。
可她总觉得,这其中的事情并不简单。
彼时二房的子女,在承恩伯府举步维艰,哪里还有功夫去调查这一桩蹊跷事。
叶二老爷哪里还会搭理这位前妻。
所以,叶二夫人江氏的死,反倒成了众人默契不提及的一桩陈年旧事。
但叶景昭本能觉得,这其中有问题。
因着叶景云度过了鬼门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