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跃宁就像一头被斗败的流浪犬,忽然一下就失去了精气神,靠在墓碑上也不吼了,也不挣扎了,就默默流眼泪,乍一看还挺可怜的。 江一饮陪着他坐在齐御海墓前,神色不见什么波动,但眼底却慢慢泛起悲伤来。 良久,她喃喃道:“齐跃宁,你起码还是幸运的,师父为你计深远,我虽然被你暗算过,但看在师父的份上,也愿意给你个机会改过自新,可是有的人啊,说道别就是真的道别了。” 她最后一句话的声音很小,齐跃宁并没有听清楚,忍不住问:“你说有的人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告诉你,要是再执迷不悟,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这么多年来,他已经习惯了事事与她作对,所以条件反射地问:“你能怎么不客气?” 她不答话,只是四处找了找,然后在旁边的松树地下找到了一块石头,当着他的面就掰成了两半。 他的表情也跟着裂开了。 “长姐如母,不听话就揍你。”她言简意赅地回答。 “……靠。” 嘴里虽然骂着,但最后齐跃宁还是没有反抗——事实上也反抗无效——地跟着她走了。 她回的是师父留下的老院子,师父去世后原本她依旧住在这里,不过齐跃宁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她不想激化双方矛盾,想着师父刚走两人心情都不好,不如先各自冷静一下,于是便搬了出去。 这次回来发现院子门锁都换了,她嗤笑一声,将齐跃宁往前一推:“开门。” 他老老实实输了指纹,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院子。 这里还是老样子,她注意到师父留下的那些花都还长势喜人,一看便知有人一直在细心打理,便夸了一句:“还算你有良心。” 齐跃宁下意识地想反驳,恰好她觉得手指不舒服,掰得喀嚓一响,他立马闭紧了嘴巴,哀怨地飘进屋子去了。 她其实是故意的,见状暗中一笑,果然有时候熊孩子不听话,就是得狠狠打几顿才行。 “幡然醒悟”的人当即制定了“熊弟弟改造计划一二三四条”,下定决心一定要把他长歪的部分给拧回来。 浑然不知接下来的日子有多惨的人,今天又是进局子又是被击溃心防,这会只觉累得不行,跑上楼就睡了。 她熟门熟路地也上了楼——师父留下来的院子里有一栋三层小楼,当年师父师娘住三楼,她和齐跃宁占据了二楼的左右两间房,中间隔着两人公用的书房。 不过她才自己那间房肯定早就被齐跃宁改得面目全非了,倒也没抱希望,只是打算去书房的储物柜里翻套床品,今天先在沙发或者哪里对付一晚。 只是到底没忍住推门看了一眼。 这一看就惊呆了,房间居然和她记忆中一模一样,走到床边一摸,枕头下还放着那本她最喜欢的睡前读物《宫廷秘制菜一百零八道》。 指尖在床头柜上轻轻一抚,桌面纤尘不染。 再拍了拍床上平铺的被褥,同样柔软干净,细细闻一下还能感觉到阳光的气息,应该不久前刚晒过。 一切都说明她的房间并不是简单被封闭了,而是常常有人搞卫生,保持了干净整洁。 这个人是谁不言而喻,她倒在床上,呆呆看了天花板半晌,忽而情绪复杂地笑了一声,低声道:“算你还没无药可救到极点。” 看在齐跃宁还给她打扫了房间的份上,她决定接下来几天教训人的时候稍微轻一点。 …… 她没想到,斗菜一事居然还没完结。 卓老等人住院了,但之前在齐跃宁背后搞事的那帮人却不肯罢休,他们提出连续两次她参加的斗菜都出了问题,只怕是因为灶王爷对她不满。 她觉得很不能理解,第一次出现意外非要栽在她头上,她虽然不肯认,但毕竟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是被冤枉的,这也就罢了。 这第二次分明是赵主厨学艺不精,没能分辨出黄罗伞和橙红鹅膏菌,凭什么要算在她身上呢? 但那些“大人物”本来就在饮食界有不小的能量,又巧言辞令,非说事情不管是谁惹出来的,但两次斗菜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有她参与,所以要说灶王爷对谁不满,那必然是她啊! 其实现代人又有几个还信这些呢?可有的东西能做不能说,你可以平时不按照所谓的祖宗规矩来,但只有还在这一行混,就不能直说“我不信这些”。 那些人就是抓住了这一点,愣是逼得餐饮协会同意让她独自进入第五句——奉灶神的比试中。 不过这次她没有对手了,而是昨晚一道菜以后按照规矩奉给灶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