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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海平这个人精, 这一次完全没能理解到沐寒迂回着表示出来的不赞同。

他只说：

“通过战斗去悟丁堂主的道，倒也确实是个方法, 不过我还真有些怵。

“之前也是考虑过的，但最终输了一回后不太敢再进去了。”

江海平不避讳；他觉得自己再输两把，那似乎并不存在的道心，都要崩了。

不等沐寒再说什么，江海平便又用有些作怪的表情问了沐寒一句：

“你怎么也叫丁堂主堂主？怪生分的。”

这回轮到沐寒听不明白江海平要说什么了。

“你真不知道啊？”被沐寒脸上可以等同于“茫然”视之的平静占据了视野，江海平收起作怪的表情；他现在是真的惊讶。

“什么？”

“丁堂主是你师叔。”江海平看看远处的人群, 说了这么一句，回过头以后又补充，“你师父的师妹。”

“她不是外门结丹——”

沐寒忽然有些混乱。

很多她之前得到的关于丁燃的信息，在此时似乎都和江海平的话矛盾起来了。

江海平一顿。

他张开嘴, 呼哧呼哧地换了两口气，跟着说：

“具体的我也说不出来。

“毕竟我也就是个新来的。不过丁堂主是你们天光峰直系出身这事是真的。”

他又补了一句：“她和陈谷主是老朋友了。”

说是老朋友, 但论年龄，这两个人, 好像完完全全是同时代的人。

这句话，算是江海平明言自己的这个消息保准。

陈庭芳又不会闲着没事就跟晚辈修士说丁燃的陈年旧事，但只是无意中透露出消息，或者肯定一下旁人对这个说法的猜测, 还是很正常的。

只是沐寒震惊之余多看了江海平一眼；这一眼之下，直觉告诉她，江海平对此事有所隐瞒。

“江兄？”

江海平便道：“丁堂主是前任的崔堂主带出来的，但她师父是你师祖天篆老祖。”

后边便没有了。

沐寒也注意了一下周围, 跟着传音——想着令牌里的东西有可能被某些掌管着“母器”的长老看到，她甚至并没有直接换了令牌传讯去问江海平：

“江兄这么说，我自然不会怀疑是胡说。

“但我在天光峰上确实没听说过相关的话？”

这话说着说着, 沐寒也觉得心虚起来；她好像，在天光峰上，也没有很留意于各种消息——闲谈谈资。

但这并不仅仅是天光峰的事——

“我一直以为丁堂主是外门出身？这些年她和天光峰好像也没什么往来？”

沐寒指的是比较特殊、亲密的往来；平常的公务往来肯定是有的。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楚白萍等人一直称丁燃为师叔，同时，她们家，在执法堂那边......消息好像也确实灵通许多。

“不说别的......”沐寒暗忖，就那随口说一句“找丁师叔算一卦”的状态，就不是一般的关系能有的。

集会上开这种玩笑的人好像不少，但敢把类似的话用嘴说出来......联想一下丁燃平日的模样，这事正经需要些远超旁人的勇气。

但是......

除此之外，她平常，好像当真感受不到一点“丁燃出身天光峰”的苗头。

“我感觉我们峰上和丁堂主的状态，就是那种比较熟悉、比较信任的陌生人关系。”沐寒不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有哪里冲突；称呼、态度，远比旁人熟悉，但论各种场合下的交往，论丁燃存在于天光峰平常闲话里的实际情况，又远比一个“峰主师妹”要陌生。

——同门闹掰这种情况，引发的场景往往比现下的寒冷僵硬；没闹掰，现下这情况又过于平淡无情。

无怪沐寒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这事的实际真相，实在有些经不起人打探推敲——

怎么想都有毛病，都矛盾重重。

沐寒觉着应该不是闹掰了；她记着，她大师姐楚白萍，似乎，在场合允许的情况下，总会往丁燃身边凑。

楚白萍是首徒，从这点来讲，她什么态度，李康榕、天光峰就是什么态度。

而江海平被沐寒这么一问，脸上隐藏得比较好的不自在，终于彻底暴露出来了：

“这情况......你不知道我更不可能知道了。”

说完，好像又觉得自己这么说太不够意思了，又补充一句：

“你要不问问你们自己家的那几位直系长老？我看你几个师姐和丁堂主关系都不错的。”

沐寒迟疑一下，开始盘算这事到底该不该问，一时没立刻给江海平回音。

江海平便继续说：

“我这儿的消息，一来不定有多准，再准那也准不过你们自家......

“再来，我这身份吧......虽然是传音，但有的话我说真的不合适。

“跟你说就更加不合适了。”

说到这里便不说其他了。

沐寒心里微微一沉；江海平这么说话，几乎是挑明了，与此相关的有些事情，并不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