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的身影已经被淹没在重重人墙之后了。
估计是丢了人以后,直接躲到人群另一端去当无事发生了。
叶英芝摆正了脸色,斟酌着,小心地续上了之前的话:“总归,这回以小心为主,”四位长老应该不会特意留意弟子在说什么,但叶英芝还是担心有的话说出来了太过冒犯,被几位长老听在耳里,“不管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也都左右不了事态发展。”
陈辛夷之前没想太多,一下子就迷糊住了:“打什么哑谜呢?小寒,你刚才问我那些,难道里面有什么不好的吗?”
她似乎意识到此事不易大张旗鼓,特意压小了动静说话,显得鬼鬼祟祟的,格外惹人喜欢,也格外好笑。
“要走了,”叶英芝拍了陈辛夷一下,“是曲长老的小洞府啊,先上去,咱们一会儿,要是方便走动,捡个少人的地方说。”
正如世人如今对丹修有些莫名其妙的偏见,对于剑修武修体修这一系追求实力上的强横的人,世人同样有些偏颇的认知。
这群体中的佼佼者,似乎就该是乏味无趣或者冷淡寡言,再不然是鲁莽冲动,总之,不该有细腻精致那一侧的特征。
然而真要是这样,藏锋剑派大概也成不了独占蓬煌鳌首的第一仙门。
小洞府的主人曲易长老,就是后两位长老中那位战力卓绝的执法长老。但小洞府内修得别有一番诗情画意,沐寒甚至发现这小洞府里竟还修了那凡人富家翁第一爱弄的园林。
乍看还得以为是那位器堂堂主的手笔。
“赵堂主才没心思弄这个呢。”陈辛夷听见有弟子感叹洞府法器的精致,提出那位器堂堂主的小洞府又不知道该是布置成什么样子才够彰显身份,偷偷和沐寒咬耳朵道:“赵堂主还真的也有小洞府,不过可一点都不精致,我有几个师兄师姐进去过,回头和我说那里面机关阵法套了一层又一层,还装配了一大堆由内对外的攻击法器,不知道的还得以为咱们家的器堂堂主是勘玄地宫出来的。”
“说一进去就跟上战场一样。哪怕啥人都没有、阵法都隐着,也是一直紧张着。”陈辛夷说着抖了一下:“赵堂主的小洞府是九阶法器,本身就比曲师叔高一阶,然后他和阵法院的姜院首,交情特别好。阵法院和造物殿的都知道。姜院首,那可是阵法大师啊……硬是给九阶的洞府法器成功套了一堆十阶十一阶的阵法上去……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元婴期级别的阵法,不小心碰见点什么,还不当场死透了。”
说来姜院首沐寒两年前也见过一面,只不过那时的场面略大,令人想起来就要捏一把冷汗。
那也是她两回在青虎宿附近,碰见吴长老的其中一个早上。
姜院首起出了青虎宿往西五六十里处地下的一段灵脉,移到了青虎宿南边,顺手还给附近的几座无人但又有弟子在上面耕种的小峰整个挪了个位置。
事后,据传上面的灵田是一点损失也没有,但起灵脉挪山峰时那地动山摇的场面,真的是半个外门都在晃。
生动诠释了宗门内流传很久的一句话——藏锋剑派里最无害的就是剑修。
剑修一剑能削掉一个山头,但宗门总不会用这种方式给弟子搬家。
而阵法院院首地脉堂堂主给宗门调整护宗大阵,抬手就是改换地形迁移灵脉。
场面不是一般地提神。
进了小洞府,曲长老果然大方,并不禁止弟子在部分地域走动——或许也带了一点点炫耀的小心思,这位长老对自己的炼器术是极自得的,据说平日里有意无意总要露两手出来让人喝彩,但并不会惹人讨厌。
宋裕正跟叶英芝并肩走着,吴长老突然冲他招招手,把他招呼过去了。
之前宋裕是借曲长老飞剑过来的,没想到他和吴长老似乎也认识。
几人走到练功场的一角,许多弟子先跑到小园林那边去看新鲜了,这会儿练功场这边倒是僻静。
陈辛夷其实都把刚才那点疑问抛到脑后了,看叶英芝净捡没人的地方走,还挺奇怪的,走着走着想起来了,又猛然自己发觉了其中异常:“咱们这回出门,跟出来的长老,都是内门里的厉害人物啊。”
叶英芝不知道陈辛夷用的是哪个词,按陈辛夷的性格,想必说的是厉害,不过,无论是厉害,还是利害,这个形容都没有一点错。
她想的其实比沐寒更多一些:“没错啊,这尚礼堂,万法殿,执法堂都赶在一起……也就器堂堂主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来的。尚礼堂总理外交事务,万法殿的传功长老必然见多识广且博闻强记……”
沐寒听到此处,眼睛微微睁大,认识到了之前自己并没有想到的一个问题。
她刚刚想的,其实本质上和陈辛夷是一样的思路,更在意这些长老的实力强弱。
她对长老们的职务的感触其实很浮于表面。
她仅仅是觉得,这么多平日在宗门里是真的在办事、管事的高层一起被派出来,很难想象只是要去应对鸡毛蒜皮的小事。
她只看到了他们的地位高低,却忽视了这群长老背着的这些个职务,到底是在针对什么的。
徐长老,尚礼堂次座长老,深谙与蓬煌各个宗门相处的分寸,对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