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下为止,曹幹已然是断绝了西去河北,等待刘秀,以做投奔的念头。
那么既然没有了这个念头,他对自己所在的这支小队伍自就会更加的上心。
也因此,在继续启程,回乡的路上,他就一直在思考董次仲所领导的这支义军队伍,为何会在面临一个发展的很大机遇之际,却起了内讧,转眼竟将成崩盘之势?
思来想去,他得出了两个主要的原因。
这两个主要的原因,一个是这支义军队伍的本质缺陷,再一个是领导者的缺陷。
领导者的缺陷方面是,董次仲不能约束他的弟弟董丹,不能平等、公道的对待帐下各部。
本质缺陷方面的缘由和董次仲这个领导者也有关系,便仍是曹幹之前就总结出来的,这支义军队伍缺乏基本的政治诉求,缺乏必要的军事组织。
如果董次仲能够公平、公道地对待各部义军,那么就不可能有高长领着自己这部人马不辞而别,还乡此事出现,也不可能会有戴兰帮助刘小虎此事;如果整支的义军队伍有政治诉求,能够统一思想,有军事组织,那么刘小虎也就不可能会和董次仲产生内斗。
多读史书可以明智,而通过总结别人的得失,也可以提高自己。
虽然接下来投奔东海力子都也好、琅琊樊崇也好,前途依然莫测,并因董丹的偷袭,本部兵马遭到了不小的损失,可以预见得到,在之后一定的时期内,前途甚而可能还会不如以前,可对曹幹来说,在总结完董次仲和董次仲领导的这支义军队伍的得失后,他却深感大有收获。
相比眼下的被迫远投东海、部队暂时变得更加弱小,收获才是更为长远的。
因为只要有了正确的思想作为指导,则即便部队一时遇到挫折,一时陷入低潮,可却早晚都是还能壮大起来,并得到茁壮发展的;而若是指导的思想不正确,队伍就算再壮大,如董次仲已有部曲两千余人,不算是一支小的义军队伍了,可早晚还是会分崩离析。
一路之上,曹幹都在思索这些问题。
因为思索,话就变得少了。
曹丰屡次担心地问他,有没有事情,伤势要不要紧?
却是以为曹幹话少,是因为曹幹伤情之故。
曹丰也是受了伤的,忍着自己伤口的疼痛,这般关心曹幹,着实让曹幹又是十分感动。
昨天从丁狗他们村中出来的时候,虽然因为担心会引来县兵,沿途和傍晚筑营时都未曾进经过的乡里休息,可至少也没有远远的避开,而在这遭遇夜袭、损兵折将之后,当行军的队伍又在路上碰到乡里时,亦不需高长等吩咐,义军战士们自觉的就避开了,远远的绕道而行。
同时,大家都担忧,董次仲会再派人来追,於行速上,也比昨天快了很多。
因而,虽然绕了点道,可是在这天临近薄暮之时,遥遥的已然可见东边出现了一座黑黝黝的县城。那县城,即是曹幹、曹丰等人家乡的县。
曹丰等都是西乡人,西乡在县城之西,还乡不必再过县城,这点於此际倒是挺有好处。
高况从前头过来,找到曹丰,请他去高长那里说话。
曹丰道了声好,便与曹幹同往高长处。
今天这一整日的行军路上,高长一直都躺在肩舆上,得到了休息,这会儿的精神头稍有增长,不再像昨晚刚战斗过后那样,虚弱的连话都没力气说。
田武、田壮很快也都来到,陈姓、李姓小率两部亦各有一人到来。
众人到齐后,高长说道:「按理来说,为安全起见,咱们最好是聚在一起,但各伙都有伤亡,这些战死的叔伯、兄弟们的尸体,咱们得送还他们各家去,重伤的,也得送还回去,好让他们养伤,因此咱们暂在这里分开,各伙且先还各里,把尸体、重伤的都交给他们的家里,再把带的财货,分些给他们,住上一晚,然后明天,你们各带本伙到我里中集合。」
陈姓小率那伙来的人问道:「明天?从事的意思是,明天咱们就去东海,投力子都?」
高长微微点了下头,或因极力振作精神之故,面颊竟是透出了一点酡红,他说道:「被董丹偷袭一回,咱们损失不小。今天咱们还乡的消息,县中暂时还不会知道,可若留住的久了,县中必然知悉,一旦县兵来打,咱们恐怕是招架不住。因而,我的意思就是,咱们只在乡里住上一晚,明天就启程去东海!」
他顿了下,环顾众人,问曹丰等的意见,「田翁、曹大兄、田大兄,你们说呢?」
曹丰扭脸去看曹幹,小声问曹幹,说道:「阿幹,你咋看?」
曹幹赞成高长的决定,摸着短髭,点头说道:「从事所言甚是。咱们今天回来,县里可能不知,然若留久,县中必知,到时县兵来打,咱们的确非是对手。阿兄、田翁、诸位大兄,我看,咱们理当就按从事之令,只今晚在乡中住上一夜,明天就去东海!」
田武挠了挠头,说道:「战死的,尸体好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