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至少曹姓的族人,也没几个会敢跟着他「作乱成盗」。
曹郑叫他儿子把曹丰、曹幹、曹德都扶起来,说道:「我正准备吃饭,听见外边吵吵,说你们回来了,就出来看看。」打眼向曹丰等拉回来的那些车子和跟着曹丰回来的那些义军战士们看了几看,问曹丰,说道:「咋忽然就回来了?回来前,为啥不先派个人说一声?上次听说你们要打田家的坞堡,这是坞堡打下来了,董三老因叫你们回乡歇歇?」
这曹郑在本村的曹姓族人中,和田交在他们族人中的地位相仿,也是既富足,在经济能力上能够左右族人,同时又是族长,在伦理权力上亦能掌握族人。
故而对这个族长,曹丰甚为敬畏,他古铜色的脸庞上满是拘谨,回答说道:「好教阿兄知晓,田家的坞堡的确是打下来了,十来天前就打下了,但我等这趟回乡,却不是因奉董三老之令。」
「不是因奉董三老之令?」
这次回乡的前因后果颇为复杂,曹丰张了张嘴唇,不知该从何处说起。
曹幹遂在旁代替曹丰回答,说道:「大兄,我等这次还乡,虽不是奉的董次仲的令,但和董次仲也有直接的关系。此事说来话长,要不然且先还里,等到了里中,再与大兄详说?」
曹郑是个聪明人,「董次仲」三字入耳,只从曹幹居然对董次仲点名道姓这一点,他就觉出此事之中,必有玄虚,眼从那些车子上收回,落到曹幹脸上,却见曹幹摸着短髭,神色如常。
他知道村外确非说话之所,就点了点头,没再追问,先把这话题放到一旁,仍是与曹丰说话,说道:「阿丰,我老了,眼花了,有点看不清了,我怎么瞧着你那车子上拉的有人?」
曹丰说道:「阿兄,你老春秋正盛,哪里老了?车上确实拉的有人,都是战死和重伤的乡亲。」
「死了几个?」
曹丰心情沉重地答道:「死了四个,重伤了四五个。」
「咋死这么多?就打个田家坞堡?」
曹丰说道:「不止打田家坞堡,昨晚宿营时,我等还遭到了董丹的偷袭。」
「董丹?董三老的弟弟?」
曹幹再次说道:「大兄,咱们还是回到里中再说吧。」
曹郑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就把这个话题也暂放下,转过身来,往村中回去。
曹丰、曹幹等随在他的身边。
一边走,曹郑一边问道:「死的都是谁?重伤的又都是谁?要紧不要紧?」
只听起话意,像是对阵亡者和重伤的很关心,然曹幹从其语气中却可闻出,其内并无多少真正的关切之意,这话或许只是话赶话的,说到了这里,曹郑不得不随口一问罢了。
曹幹瞧了瞧曹郑的神色。
果然在听到曹丰一一说出阵亡者和重伤者的名字之后,曹郑脸上并无什么哀痛之色。
这却也并不奇怪。
尽管这几个阵亡的和重伤的大半姓曹,论起来是曹郑的族兄弟、族子,其中有个虽年轻但辈分高的,还是他的族父,然而说到底,俱非至亲,甚至有的已快出五服,这曹郑又如何能对他们有多少感情?
更别说了,如前所述,跟着曹丰起事的还都是穷汉,而曹郑他家在村中则一直都是大户,地位相差大,感情自然也就更不会有了。这一点,正如田交一族的情况,那些依靠田交的田氏族人,和田交也是同族,可田交对待他的那些族人,却与对待徒附一般。
听完了战死者和重伤者的名字,曹郑叹了口气,说道:「我看你这次拉回了不少粮、财,回头多给他们家里分些吧。」
曹丰应道:「是。」顿了下,又说道,「具体咋分,到时还得请阿兄主持。」
「这是我分内事,不用你说,到时我也会主持的,一定公公道道。」
曹丰说道:「是,劳烦阿兄多费心了。」
「高从事呢?他现在哪里?」
曹丰待要回答,身后的曹德突然告了声罪,一溜烟奔边上去了。
曹幹看去,见曹德飞快地奔到了一大一小两个人身前。
这两人是曹德的妻子和女儿。
曹德的妻子不到三十岁,个头不高,皮肤很黑,长的也不好看,他的女儿七八岁,相貌与曹德和他的妻子都有相像之处。曹德的个头亦不高,奔到他妻子身边站下后,两人相对而立,倒是正好一对。曹德弯腰把他的女儿抱起。曹德妻子心疼地看着他头上裹着的绷带,想要摸,又不敢摸的样子。曹德不知说了两句甚么,哭了起来,他妻子跟着也抹起眼泪。
曹幹已经了解曹德的性子,即使没有听到他说的话,也能猜出,他说的肯定是他抢来的那些东西和五头牛、以及粮食等,都被郡兵小队抢走这事儿,哭起来不外乎是因心疼;而至於他的妻子,从一边抹眼泪,一边再三看曹德头上伤可以知道,则当是因为心疼曹德头上的伤。
出来迎接曹丰等的这些乡人,只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