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郑说道:“好,好,你们走吧。”
战士们留在村中的亲人、朋友和别的村民,也都在相送。
曹丰转回队中,看了看相送的乡亲们,想说句什么,可又不知该说什么好,满腹离乡的惆怅和奔赴未知之地的忐忑,末了,向乡亲们下揖,作了个礼,说道:“挺冷的,都回去吧!”
曹幹没有曹丰的这些伤感、忐忑,他昨晚睡了会儿,精神头很好,遂与刘小虎、戴兰打了个招呼,便传下命令,令队伍开拔出发。
曹丰、曹幹的队伍走在前头,刘小虎、戴兰部走在后边。
曹幹腿上受有擦伤,曹丰叫曹幹骑那头驴,曹幹不肯。李顺的伤重点,不太好走得成路,驴就给了李顺骑。骑上了驴,高出众人,李顺是个老实人,竟觉得颇不自在,他在驴上扭来扭去,没话找话似的,问曹幹,说道:“小郎,要不要把旗打起来?”
曹幹说道:“现在离县城太近,旗就先不打了,等出了县再说。”
李顺应诺。
曹丰、曹幹部加上妇孺,六十多人,刘小虎和戴兰两部没有妇孺,共有七八十人,两支队伍合计共有一百四五十人,这人数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组成的队伍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上到官道以后,迎着冬晨的朝阳,在吹面刺骨的冷风中,迤逦往北而行。
目送着曹丰、曹幹等远去,直到他们上了官道,曹敬乃问曹郑,说道:“阿父,你刚咋不给曹丰说,他们走后,他们的地怕是无人来种,咱们把它买下?”
曹郑摸着稀疏的胡须,说道:“我不是交代,叫他送口信回来么?先看看,他若有口信送回,咱就再说买地这事儿,若没送口信送回,就说明他们没在东海站住脚,那这地自然而然的不就归族中所有,也就是咱们说了算了么?”
曹敬听了,这才知道曹郑的算盘,又是大为佩服。
……
高长家所在的村,在县城的北边,属於北乡,离西乡不很远,只有十几里地。
就是照顾妇孺的脚程,队伍行进的速度不算特别快,但也没用多久,就到了北乡。
往去高长里的途中,碰见了死掉的李姓小头领的那伙人。
这伙人也得到了些本村年轻人的投奔,不过应是因居然连那李姓小头领都死在了战中之故,——这肯定会打消不少人的入伙之念,所以他们中新入伙的人没曹丰他们这伙多,不算那十几个妇孺,青壮现约有近三十人,而下新的领头的,是那死掉李姓小头领的弟弟,名叫李铁。
两下合成一路,又行不多时,到了高长家所在的村外。
田武、死掉的陈姓小头领这这两伙人已经到了,正在里外或坐、或蹲的歇息。
高长本伙的人也都已经出了村。
陈直跟在刘小虎的马边,细细打望,将妇孺不算之后,他估摸着,高长所部的这几伙人加在一块儿,还真是如他的预料,真有两百来人了!
“这可是不好办了。”他皱着眉头,寻思心道。
田武等看见了骑在马上的刘小虎,个个意外,都很惊讶。
田武慌忙迎上,问得了是刘小虎、戴兰两部要和他们共往东海,顿时意外和惊讶转为了欢喜,他大喜至极,说道:“刘从事要跟咱一块儿去啊?那可太好了!”
曹丰没在人群中找到高长,问道:“高从事呢?”
田武说道:“从事还在家,很快就出来了。”
曹丰说道:“咱们去迎一迎从事。”
田武急着想把刘小虎将与他们通往东海的喜讯告与高长,便就与曹丰、曹幹一块儿进了村子。
沿着村中的小路往前走,快到村中间的位置,几棵果树的掩映下,有一个不小的宅院。
这就是高长的家。
院中的屋舍亦是一宇二内的样式,和曹郑家的房子相同,并也都是砖木结构的,屋顶盖着瓦片,一看就知,必是村中的头等富裕人家。
刚到院门口就,看见高长在高况的搀扶下,正往地上拜。
在他前头,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各四十多岁年纪,正是高长的父母。
曹丰、曹幹、田武站住脚步,听高长说话。
高长不顾腿伤,忍着剧痛,挣扎着拜倒在地后,语带更咽地说道:“阿父、阿母在上,子高长不孝,前因盗铸钱亡命江湖,已使阿父、阿母为长担忧,今又不得不远离家乡,奔赴东海!此去东海,生死未知,父母的养育深恩,长不知尚能否报之!长若能在东海成就富贵,必定立刻就亲来接阿父、阿母;若是长去后,不复再有音讯,便敢希望阿父、阿母,就只当没有长之此子吧!”说着,两行泪水已然从高况眼中潸然流下。
高况的父亲年轻时,也是个轻侠,如今年纪虽长,倒是豪气仍存,他说道:“大丈夫在世,当尚气轻生,纵横快意,如今你要去东海,去便就是,何必哭哭啼啼,作此妇人之状!”
高长伏在地上,向他的父母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