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然大怒,也没有用。
刘昱、谭襄两部已崩,纵使逼迫,也已是没办法再返回去打,而加上前天城西一战的失利,短短三天,力子都已是两战皆败,接连着败了两场,——重点是这两场败的还都很惨,亦是已使观战的三军将士无不气沮,因若是再换别部从事所部上阵的话,肯定也是打不了了。
力子都暴跳如雷的发了阵怒后,最终亦是只能鸣金收兵,今日攻城遂只打了半天就告结束。
回到大营,入帐坐下,力子都怒气冲冲。
今次回来沂平,率领千军万马,想的本是要扬眉吐气,务要将杜俨生擒活拿,唯却殊未料到,仅才一个小小业亭,竟是就叫他连败两阵!反观祝其县城,而才半日功夫,就被徐宣、谢禄打下,两下对比之强烈,越是让力子都既恼且羞!回想在费县接见徐宣时候,自己还曾充满信心地向徐宣言道,“三天五日,沂平即可为我得之”,力子都此时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疼!
怒火和羞愧的双重刺激,令他白皙英俊的面孔都显得狰狞扭曲了。
小奴帮他将腰间的佩剑解下,捧着剑,将走之际,力子都劈手将剑夺回。这小奴知力子都现正暴怒,不知他想干什么,误以为是要抽剑砍自己,吓得腿一哆嗦,便就伏倒在地。力子都抓了剑在手,没理会这小奴,举起剑柄,连剑带鞘,重重地砸在了案几之上,怒道:“来人!”
帐下军吏齐声应道:“在!”
力子都怒声说道:“去给我把刘昱、谭襄捆来!”
众人皆知,力子都这定是要重重责罚刘昱、谭襄。
他盛怒之下,帐中无人敢言,个个噤若寒蝉,却有一人,近前说道:“敢请大率息怒。”
进言之人是王丹。
“王先生,你有何话要说?”
王丹干瘦的脸皮挤出了一朵菊花出来,他赔笑说道:“大率,今日攻城,所以失利者,刘、谭二从事固是难逃其责,对他两人理当重惩,然以在下之见,当务之急却非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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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此?王先生,你此话何意。不在此,在哪儿?”
王丹说道:“敢请大率先禀退左右,在下有言进禀。”
才刚撤兵,各部从事都还在指挥着本部兵士还营,帐中这会儿其实没几个人,除了季猛、王丹,也就萧成、高宝、李瑾数人而已。——李瑾,即是那个新投力子都帐下的猛士。
但王丹却还是说出了这话,力子都心中一动,误以为他是要与自己说那件隐秘之事,便怒色稍收,应了他的话,令萧成、高宝、李瑾几人退出,待他们退出后,说道:“王公,你说吧。”
王丹乃开口言道:“大率,今日战之不利,我遥遥相观了,实非只是刘、谭二从事之过,城南董从事部,也是有问题的!”
——原来王丹要说的不是力子都想的那件隐秘之事,而是董宪的问题。
“董宪?”
王丹说道:“是,大率。不知大率有无注意到,今日攻城的时候,董从事部虽奉了大率之令,也有在攻城,可是比起西城墙的战斗激烈程度,南城墙却是远不及之!西城墙这边,狼牙拍、铁擂车等物被守卒连番使用,西城墙箭台上的守卒之弓弩手亦是箭矢如雨,不仅刘、谭二从事攻城的部曲,便是咱们土山的弓弩手都被射伤了许多!……但是南城墙呢?大率,守卒根本就没用铁擂车,狼牙拍使用的次数也不如西城墙使用得多,箭矢的稠密亦远不如也!这种情形下,却今日攻城,南城墙居然与西城墙一样,无有丝毫进展!大率,岂不可疑?而又刘、谭二从事所部一退,董从事部跟着也便退了。刘、谭之退,系因兵溃,南城之退,是为何故?”
为挑拨董宪、力子都之故,杜俨要求南城墙的守卒“网开一面”,铁擂车此物虽是在南城墙备了一个,以防万一,但在今日守城时,南城墙的守卒确乎是未用此物。南城墙守卒的反抗不激烈,董宪已与力子都生了离心,出於保存实力起见,他当然也不会催动部曲卖力攻城。和西城墙的惨烈战况较之,今天上午这一仗,南城墙这厢打的可以说是“彬彬有礼”。
力子都在观战时的时候,也注意到了这个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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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闻得王丹此言,他说道:“不错!今个儿攻城,董宪心怀二意,着实可恼!来人!把董宪也给我叫来。”
王丹说道:“大率,诚如大率所言,董从事或是心怀别意。因以在下愚见,便是将他召来,大率面责斥之,恐怕作用也不会太大。”
“公对此必是已有对策?”
王丹说道:“斥之再厉,不如一士持刃以胁。明日攻城之际,大率何不遣督战队三支,分以亲信领之,督城西、城南?凡怠战不进者,悉斩之!如此,董从事部,并及明日攻城西部,就一定都会勠力向前了!”
——也不知董宪在派王贤督战刘昱部攻南成时,有没有想到他也会有被督战的